一道閃電劈開了那密布的烏雲,天空瞬間變得如白晝一樣,轟隆一聲,豆大的雨珠如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嘩啦嘩啦,雨水猛烈地衝擊著地麵,濺起一朵朵雨花,不知是因為外麵的雨聲太大,還是屋內太過寂靜,即便會客廳的隔音良好,可顧寧汐卻依舊能聽到那讓她煩躁的雨聲。
她就知道這場雨遲早會下,隻是不知會來得如此突然,如此迅猛。
“老爺,這恐怕不妥吧。”
首先打破寂靜的是馮月,她沉著臉,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那份不悅已經寫在了臉上。
“夫人的想法和妹妹一開始想的也是一致,隻是妹妹稍作思考,倒是覺得老爺這樣的安排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蔡雅雯一掃剛才的陰霾,臉上盡是藏不住的得意。
“哦?二妹妹有何高見?”
鑒於前車之鑒,蔡雅雯看了一眼莫澤凱,見他默許,才繼續說:“說句不好聽的話,顧家雖然也是名門之後,但比起莫家還是相差太遠了。作為莫家家主的妻子,當然不能是從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姐姐您說是不是?”
“二妹妹,你這番話未免太過失禮。會稽顧氏乃是名門望族,人家門風清正,以詩禮傳家,又豈是你口中的小門小戶?”馮月毫不客氣地說。
“姐姐說的是,不可否認顧家比起大多數的人家都高貴多了,可是難道您覺得,顧家能和馮家相提並論?”蔡雅雯反問道。
“妹妹難道不知自己逾越了?我的娘家如何,我的兒媳如何,似乎還輪不到妹妹來品頭論足。”
“本來姐姐和大少爺的事是輪不到妹妹發言,隻是老爺既然讓我們都來做這個見證,就意味著這不僅僅是兩位的事,還是莫家的事,隻要是莫家的事,身為莫家的一份子,妹妹就有發言權。”
這是一舉扳倒莫彥東和馮月的好機會,蔡雅雯怎麼會輕易收手,馮月當然也不會退讓,於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反倒是比主角本身還要緊張。
“夠了,你們倒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莫澤凱顯然不打算繼續聽她們打口水戰,把目光落在莫彥東的身上,“彥東,父親就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為了顧小姐,放棄繼承莫家的權利?”
“我願意。”
“我不願意。”
莫彥東和顧寧汐幾乎是同時說出口,兩人對看了一眼,顧寧汐率先說:“如果莫公要以剝奪彥東繼承莫家權利為前提,那寧汐絕對不會嫁給彥東,但是,我也不會把孩子打掉,我一樣會把他生下來,將他撫養成人。”
“寧汐,不要胡鬧。”莫彥東微微蹙起眉,然後看向莫澤凱,“父親,彥東和寧汐是真心相愛的,我願意為了她放棄莫家的繼承權。”
“彥東,你為我做得夠多了,我不許你再為我做出任何的犧牲!”顧寧汐難得的情緒激動。
“寧汐,在我心裏,你和孩子比繼承莫家重要得多,如果放棄繼承權就可以娶到你,我非常樂意。”莫彥東情深款款地說。
“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莫澤凱打斷了他們兩個的話,“顧小姐,我對你說過,不是誰都有資格生下我們莫家的孩子,如果你不是我們莫家的媳婦,就必須要把孩子打掉,從此顧小姐與我們莫家也不能再有任何聯係。你可以以死相脅,但請你相信,最後枉死的人隻會是你。”
即便是莫彥東,也尚不了解莫澤凱的全部實力,更何況是她,既然莫澤凱敢對她說出這番話,顧寧汐覺得還是寧可信其有比較好。
“你們也不要覺得我不近人情,既然你們兩個的意見有分歧,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思考時間,恰好天下著大雨,顧小姐回家也不安全。明天早飯的時候,你們兩個再給我一個統一的答案。”
莫澤凱這是把結論放出來,也就意味著不容許有任何的改變。
本來事情有了決斷,其他人應該各回各家,但是老天爺似乎在跟他們開玩笑一樣,這磅礴大雨一直下個不停,莫家裏頭的交通工具是馬車和馬,雖然馬車是有蓬的,但也架不住那斜刮的雨水,最後除了何倩要回去南苑照顧莫彥恒以外,莫澤凱決定讓其餘的人都在西苑留宿一晚,免得淋壞身子。
除了中庭的客房以外,東西南北苑當然也是有自己的客房,所以住的問題很快就定了下來,顧寧汐住在三號客房,莫彥東是二號,而馮月則是一號房。
至於莫澤凱,當然是睡在蔡雅雯的房裏,而莫彥斌則是回到他隔壁的別墅裏。
當然,晚餐也是在西苑裏解決,蔡雅雯吃得向來精致,這頓晚餐也照足了晚宴的規格去做,什麼肉桂清燉閹雞、燜烤鴿子、鹿肉法式凍派等等,總之頭菜主食甜點一樣不落,蔡雅雯他們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而顧寧汐卻是味同嚼蠟,隻知道往嘴裏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