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三號客房裏。
顧寧汐坐在窗前,她剛洗完頭,黑色的發披在背後,濕漉漉的,已經浸濕了她後背的衣服。
可是她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隻是看著窗外從大變小,又再漸漸變大的雨勢,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見任何光彩。
“雨變大了也不會關窗,你是想感冒嗎?”
莫彥東從她身後走出來,替她把窗關上,“還有,你怎麼連門都不鎖,你的安全意識太差了。”
“安全意識再好又有什麼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顧寧汐抬頭看著莫彥東,“你和馮月談得怎麼樣了?”
顧寧汐進來之前就用莫彥東教她的方法徹底檢查過房間,這房間裏沒有裝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所以才敢這樣大膽說話。
莫彥東從床頭櫃裏拿出吹風機,開了冷風最小檔:“罵了我一頓,然後她的意思是,要我不要冒這個風險。”
“也是,換我我也不肯。”
莫澤凱不喜歡馮月和莫彥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所以他會借這個機會把莫彥東的繼承權奪走一點都不稀奇,馮月或許是真心希望她成為她的兒媳,但比起繼承權來說她根本就不算什麼,畢竟兒媳婦沒了可以再找,但這繼承權一旦丟了就相當於直接輸了,馮月不肯冒這個風險太正常不過了。
“既然她的意思是讓你放棄我,她怎麼還讓你來見我?”
“我跟她說要好好安撫你,免得以後落下什麼麻煩,她同意了。”
“原來是這樣。”
顧家雖然比起莫家馮家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怎麼說也是名門,能不拉仇恨,馮月還是不會四處樹敵。
莫彥東細心地替顧寧汐吹著頭發,吹風機發出“哄哄”的聲響,雖然已經很小,卻還是讓顧寧汐感覺到煩躁,“都什麼時候了,你別給我吹頭發了,快想想辦法。”
“事要一件件的做,辦法要慢慢去想,更何況我替你吹頭發根本不影響我的思考,你先冷靜一下,不要自亂陣腳了。”
“我知道我應該冷靜,可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莫家早飯的時間是九點,距離現在已經不足十二個小時。
“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他隻是想借我把你的繼承權摘掉,那剛才他完全可以做到,可為什麼他不按你的意思來,反而要給我們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顧寧汐微微皺起眉,“而且,他為什麼非要把我們留宿在西苑,我原以為他是想監視我們,可我在房間裏又沒找到監視的儀器。”
雖說這雨下得很大,但不是沒有轉小的時候,更何況就算真的濕身又如何,回到家洗個澡就行了,所謂的怕淋壞身子不過是一種托辭罷了。
“他讓我們留宿西苑,恐怕是為了不要讓這件事被晚晴知道。”莫彥東說。
“莫澤凱會為了她這樣大費周折?”
莫彥東之前告訴過她,莫晚晴是莫澤凱眾多子女當中,最受莫澤凱寵愛的孩子,她之前也是相信的,可是經過剛才和莫澤凱的一番接觸後,她表示對此很懷疑,畢竟莫晚晴畢竟是馮月的親女兒,而莫澤凱又這樣厭惡馮月,加之他的冷血,和對莫彥東趕盡殺絕的態度,莫澤凱真的會真心寵愛莫晚晴嗎?
“會,因為他和馮月都是真心愛著晚晴的。”莫彥東微微一頓,“你或許會覺得我是當局者迷,但是我可以跟你說,你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因為你沒見過晚晴。晚晴很善良也很單純,就像不曾被汙染的花朵,沒有人會忍心摧毀她。”
“所以,就算她是馮月的女兒,你對她也沒有一點的怨恨?”
“她是她,馮月是馮月,我為什麼要把對馮月的怨恨發泄在她的身上?”說到這,莫彥東搖了搖頭,似是要把什麼揮出腦海一樣,“總之,就算莫澤凱不把我們留在西苑,我也會主動提出來,那孩子太敏銳了,她總能察覺到我們的煩惱。”
顧寧汐沒有見過莫晚晴,但聽莫彥東這樣的描述,她忽然就想見見這個隻存在於童話故事裏的女主角,隻可惜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機會見到她。
“ok,那麼我就不考慮這個問題,我們好好想想,莫澤凱要的到底是什麼。”
誠然,正如剛才所說,如果莫澤凱隻是想把莫彥東的繼承權拿掉,那麼剛才他就已經可以達到目的了,但是他卻選擇給他們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那就意味著,莫澤凱真正想要達到的目的,也許並不是這個。
也許這也是他希望達到的,但至少不是他最想要的,所以莫澤凱才會給他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讓他找出他真正想要的東西,而如果他們能找到這個,那也就意味著,他們很可能能完美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