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汐怔了怔,心裏剛升起的那點想要看向莫彥東的勇氣,又被打了下去。
“對不起。”
雖然莫彥東說了不需要和他說對不起,可是她現在除了這句話以外,似乎已經想不到還有其他的話可以說。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說第二次了,而且,你不要以為什麼事都是道歉就可以解決的,希望你能牢記這一點。”莫彥東轉過身說。
顧寧汐看著莫彥東的背影,心裏微微一沉,但她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用平靜的語氣說:“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懷疑你對嚴家的態度。”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顧寧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莫彥東指的是什麼,正在想,卻見他已經拿了急救箱來到自己麵前。
顧寧汐沒想到莫彥東轉身是為了去拿急救箱,微微一怔之後,他已經握住自己垂下的手,把自己的手心翻開。
“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喜歡虐待自己,這個問題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你就不能改一下?”
其實顧寧汐手心的傷並沒有什麼,畢竟她隻是用指甲掐著自己,所以現在她的手心也隻是有很多指甲的凹痕,隻是有些深的凹痕已經有點破皮的跡象而已。
這樣的傷,簡直是小到不能再小,可是莫彥東卻還是因為這樣的小傷而皺起了眉,小心地替她處理著甚至不能稱之為傷口的傷口。
對了嫂嫂,你可別氣哥哥沒來啊,哥哥昨晚一直守著你呢,我聽莫北說哥哥今早六點才從回來,剛睡下了,我們就沒叫醒他。
不知為何,腦海裏忽然就回憶起莫晚晴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看到莫彥東這樣對自己,她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感情突然又萌生了起來,繼而是一股濃濃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我不是虐待自己,隻是這是我自己的一個習慣,這種程度的痛可以讓我鎮定下來。”說著顧寧汐把手抽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了距離,“而且這種程度的傷,不需要做什麼處理,過一會這些痕跡就會消失,不會讓人看出什麼端倪。”
顧寧汐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陳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樣,而事實上對於她來說,這件事的確是很普通。
“就因為很容易恢複,所以你就不覺得是在虐待自己?”莫彥東走上前,又握住了她的手腕,“顧寧汐,你到底把自己當做什麼了?”
“一個普通人。”顧寧汐試圖把手再次抽回,可是莫彥東這次沒有讓她如願,她也不掙紮了,隻是看著他說,“放開我好嗎?”
“我說不好你打算怎麼樣?”莫彥東反問。
“我不打算怎麼樣,我隻是替蘇眉感到難受而已。”顧寧汐說。
莫彥東盯著顧寧汐:“為什麼要提到她?”
“因為你對我每一次的關心,都會讓我想起她,”顧寧汐閉了閉眼,才迎著莫彥東的目光,“所以,你對我的關心,能不能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那麼你覺得,我對你的關心怎樣才算是適可而止?”莫彥東反問她。
“就像對待你的普通朋友就可以。”顧寧汐說。
“我現在就是把你當做普通朋友來對待。”莫彥東答道。
顧寧汐微微一怔:“那你就把我把我當做不是朋友好了。”
“為什麼你非要和我唱反調?”莫彥東的手微微一緊,“而且你不是覺得,我對你的關心隻是為了讓你覺得我是在關心你嗎?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原來他還是在生自己的氣,顧寧汐深吸了一口氣,又說:“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對我的關心,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還沒把話說完,他就知道她又往奇怪的地方想去了,“顧寧汐,我就是想和你說,你對我的懷疑是合理的,你完全可以覺得我對你好,隻是為了得到你的信任而已。”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顧寧汐有些不解地看著莫彥東,她怎麼覺得莫彥東剛才那段話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相信他對自己好?他是不是太累邏輯都混亂了,還是說,隻是單純地在說氣話?
莫彥東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可是他是真的希望她可以不相信自己對她的好,這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對她的好,而不會因為蘇眉而感到任何愧疚。
“我的意思是,你的顧慮我明白,這也是之前我不告訴你蘇眉存在的原因,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不要忘記你現在在莫家的身份,難道你沒發現,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習慣我了嗎?”
“我沒”
剛開口,顧寧汐就被莫彥東迅速往懷裏一拉,她的身體明顯一僵,本能地想推開他,卻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那番話。
“你看你自己身體的反應。”莫彥東的聲音在她耳邊淡淡地響起,可雙手卻一點一點地收緊,“你知不知道這幾次你在人前,也表現出了這樣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