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我要和你離婚。”她又重複了一次。
他一怔,旋即說:“你覺得你現在”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顧寧汐微微一頓,看著莫彥東的眼睛,“所以,離婚會由我來提出,而且我會要求賠償,離婚這件事也不是馬上執行,不會讓你落得一個拋妻的名聲。”
顧寧汐的語調平平,不帶一絲情緒,莫彥東也看著她的眼,問她:“你確定?”
“確定。”
“一旦我們離婚,你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
“那麼你是覺得你已經很強可以單獨麵對嚴家,還是你想和嚴家來個玉石俱焚?”
“仇我是一定會報的,至於怎麼做,就不用你操心了。”
“所以,你是對我失望了是不是?寧汐,你聽我說,這件事真的在我意料之外,我從未想過利用你,我”
莫彥東剛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可她卻猛地把手縮回:“夠了,我已經不想聽你的解釋,你立刻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我不會走的。”
“莫彥東,你想死是你的事,不要拖累到我。”顧寧汐的眼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要是我沒記錯,今天是馮家和william一家過來,一個是馮月的父親,一個是莫澤凱的外祖父,你今天要是不作陪,馮月還能容下你我嗎?”
“等過兩天,我打算和莫澤凱說與你一起去療養院,到時候到了我的地方,馮月也奈何不了我們。”
顧寧汐眉頭一蹙:“你瘋了嗎,你這麼做就是和馮月攤牌,而且還等於告訴莫澤凱,你這個莫家家主的位置不要了!”
“是,我就是要告訴他們這些,這家主的位置誰要誰拿去,我已經不稀罕了,至於馮月,我忍了她那麼多年,我已經不想再忍了。”
“不,你不能這麼做,你要是這麼做了,我我一定也會遭殃的!”顧寧汐握緊了拳頭,眼裏糅雜了厭惡和憎恨,“莫彥東,我告訴你,不要再將我拖下水,我”
“嘭”的一聲,莫彥東突然一個翻身跨在顧寧汐的身上,雙手分別抵在她臉的兩側,“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同意和你離婚?”
顧寧汐怔了怔,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又聽到莫彥東的聲音響起:“你剛才醒著對不對,馮月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是不是?”
顧寧汐垂下眸:“我沒有”
“你知道嗎,每次你說謊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垂著眼睛,不敢和我對視。”
顧寧汐抬眼看他:“不,我隻是在想事情而已,我沒有撒謊。莫彥東,你不要太自戀,我不是擔心你,我隻是純粹地要自保,而且我對你也失去了信心,我唔”
話還沒說完,莫彥東的唇就抵在了她的唇上,顧寧汐先是一愣,然後突然想到什麼,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將他推開:“你瘋了!你不知道我剛吸過毒嗎!你立刻去漱口,不,你先讓秦醫生給你做個檢查,你”
話還沒說完,莫彥東的吻又向她襲來,這次她想推開他,可是莫彥東把她壓得死死的,她根本動彈不了。
她隻能被迫地承受著他的吻,然而這種被迫,卻讓她如此的留戀和沉迷,莫彥東對她來說就像毒品一樣,一旦碰過,就很難戒掉。
“彥東,你快住手,你不能這樣,你記著,你還有蘇眉,你”
“如果我說,那所謂的蘇眉,其實一開始根本沒有這個人,你信嗎?”
顧寧汐睜大著眼:“你說什麼?”
莫彥東從她身上起來,躺在她的身側將她拉入懷裏:“蘇眉,在粵語裏的發音是soulmate。”
“soulmate,靈魂伴侶?”
莫彥東點了點頭。
一瞬間,顧寧汐隻覺得自己心底某個地方的枷鎖被衝破了,但很快她就搖頭道:“不,不可能,莫彥東,我現在雖然變成一個怪物,可你也不用為了可憐我而編這樣的故事來騙我。”
“你憑什麼覺得我在騙你?”
“難道不是嗎?”顧寧汐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喜歡的人就是我,那麼為什麼之前你又要編這個謊言來拒絕我?”
“因為那個時候我知道一旦我們有了真感情,你和我都很容易失去理性,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莫彥東頓了頓,“而且,我覺得我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你能找到更好的,所以我”
“所以,你現在覺得我吸過毒,所以無法找到更好的,所以你同情我才打算和我在一起?”顧寧汐將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以此隔開彼此的距離。
“不,我不是同情你才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喜歡你,不,不是喜歡,我愛你,汐,我愛你。”
“我不信,你就是因為同情我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顧寧汐側過頭,“莫彥東,和我離了吧,放我走,這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莫彥東保住她的手一緊:“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一而再再而三欺騙我的男人?”顧寧汐反問。
莫彥東看著她:“好,你說的對,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的,而且我早就不喜歡你了,在你告訴我我們不可能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你了。”
“你以為我會信嗎?”莫彥東抱著她的手猛地一緊,“不要以為你說這些話我就會放開你,不會的,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是不會鬆手的。”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激動,可偏偏讓人不容置疑,也無法置辯。
“你這是何苦?你忘了你自己的目的,忘了你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了嗎?”顧寧汐的語氣慢慢緩了下來,“我知道這次的事應該不止是嚴昊天對我的報複,你部署了這麼多年,廢了那麼多的心血,現在你離成果就差一步,不能因為我而毀了你這些年的經營。”
她昨晚雖然像喪失了理智一樣,但其實她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她隻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而已。
這樣的自己別說是別人,就連她都覺得可怕,這樣的她對他沒有任何幫助,而且她還要保護顧氏,她不能和馮月對著幹,所以無論為了什麼,她都不能待在他的身邊,無論是因為他可憐自己,還是真的喜歡自己。
“彥東,放開我吧,隻有這樣對你和我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的聲音裏帶著懇求,莫彥東看著她,抱著她的手慢慢地鬆開。
沒錯,就是這樣,隻有她離開他,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可是為什麼,明明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她應該覺得高興的,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感到失落,為什麼當她聽到莫彥東說那句“我愛你”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不是他在騙自己,而是覺得開心。
“如果你擔心我沒有了莫家大少的身份會無法與馮月抗衡,那麼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會。”
“我手上可以操控的流動資金有上千億,馮家和溫家都有我安插的人,陸總司令的獨生子是我的摯友,必要時,我可以拜托他調用軍隊。”
他微微一頓,“如果這些還不夠讓你安心,我自己也有武裝和情報來源,規模不比嚴家的洪門小,而童陌,其實是我的人。”
顧寧汐沒想到莫彥東還隱藏著這麼多的實力,而且童陌竟然是他的人?難怪當時她問到童陌會不會是他們的敵人時,他會如此相信她。
“所以,既然你已經有足夠的實力,為什麼還要我幫你?你和我爸爸,到底有什麼約定?”
“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著你了。”莫彥東閉了閉眼,“其實顧槐不,是顧叔,顧叔他是我和媽媽的恩人。”
莫彥東告訴顧寧汐,他媽媽會成為莫澤凱的情婦,是因為要救她爺爺。
葉雅君,祖上三代都是教書的,也算是出身文學家庭,然而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得了絕症病逝,她的母親太過思念亡夫,三年後也因為傷心過度去了。
為了救治父親,不僅花光了家裏的積蓄,還變賣了房產,也欠下了親戚一些債務,本來家庭的很困難,葉雅君的母親死去之後,情況就變得更糟了,但好在爺爺有退休金,而且學校見他們困難也予以返聘,相當於雙薪,而且葉雅君能做點零工,好歹債務在一點點地減少,生活總是能過下去。
可是好景不長,在她剛滿十八歲那一年,她爺爺有一次在給她取生活費的途中被搶劫了,那時候她爺爺為了保護那三百塊錢被那個劫犯砍傷進了icu,每日住院費和手術費讓葉雅君不堪重負。
葉雅君找親戚借錢,一開始還有親戚願意借,爺爺勉強動了手術保住性命,可後麵的療養費才是大頭,一個年輕力壯的人可能在家療養沒什麼,可是一個七十高齡的老人就不同了,可是她家這個情況,親戚們也不願借錢了,葉雅君也知道長貧難顧的道理,所以也沒有再問他們借錢,而那個搶劫犯雖然被抓到,但是他家也沒有錢,即便人抓到了可也無法負擔爺爺的醫藥費。
就這樣維持了半個月,醫院下了最後通牒,要是他們再不付清這十天的醫藥費,他們也隻好強迫爺爺出院,而其實葉雅君的爺爺早就想出院了,他甚至在手術後責怪葉雅君為什麼要花這些冤枉錢救回自己。
爺爺強烈要求出院,而她的確也沒有辦法找到錢,隻好先出院,剩下的錢分期還給醫院,醫院也同意了,可是禍不單行,就在爺爺出院後的第三天,他突然高燒不退,葉雅君很擔心,隻好再次把爺爺送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