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告訴她,爺爺這是得了腦膜炎,因為術後傷口感染引起的並發症,情況很危險。
當時葉雅君真是走投無路了,她不是沒想過去借高利貸,可是她知道以她現在的能力借高利貸的結果可能是被人淋紅油把她賣了做小姐,逼她還債。
既然結局都是一樣,那麼她幹脆自己去做,所以葉雅君才動了當小姐的念頭,而就在她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她遇見了莫澤凱。
莫澤凱那時候是和其他的少爺一起出來玩的,他看到了葉雅君就問她,有沒有興趣做他的情人。
當時,她還以為莫澤凱是看中她的相貌,到後來她才發現,原來莫澤凱看中的,不過是她身上的那書香氣息,以及眼神有幾分和他的初戀情人相似。
葉雅君對莫澤凱說,隻要他替自己還清債務,幫她支付爺爺的醫藥費,她就答應他的要求,莫澤凱同意,於是就這樣,葉雅君成為了莫澤凱眾多情人之一。
作為新寵,葉雅君也得寵過一段日子,葉雅君也是在那時候懷上了莫彥東,而莫澤凱的風神氣度,也讓葉雅君一點點地沉迷進去,盡管她知道自己隻是他的情婦。
隻可惜莫澤凱的新鮮感總是很容易過去,更何況那時候葉雅君還懷上了莫彥東,所以不到兩年的時間葉雅君幾乎就沒見過莫澤凱,即便她生下莫彥東的那一天,莫澤凱也沒有來醫院陪她。
慢慢地,她對莫澤凱心灰意冷,六年後,在爺爺去世之後,葉雅君正式與莫澤凱提出結束這段關係,莫澤凱沒有挽留,隻回了一個字:好。
因為她生下了莫彥東,所以莫澤凱送了一個單元給她,同時給了一筆生活費葉雅君,葉雅君本想拒絕,可是莫澤凱說這個房子是送給莫彥東的,同時他告訴葉雅君,收了他的房子以後,莫彥東就和莫澤凱沒有任何關係。
那時葉雅君也不知道什麼莫家,隻知道莫澤凱有錢而已,而葉雅君從來也沒打算讓莫彥東和莫家有什麼關係,所以在他出生的第一天,她就把他的名字取為葉紹東。
葉雅君收下了房子,但很快她就把房子賣了,買回之前賣掉的老家,那時候的葉雅君已經是碩士畢業,並且留校擔任音樂老師。
就這樣葉雅君獨自撫養莫彥東,因為不用租房,也有初始的生活費,葉雅君和莫彥東過得很富足,而顧槐之所以會認識葉雅君,是因為他想給顧寧汐找一個鋼琴老師,聊著聊著才發現,原來葉雅君的爸爸,是顧槐的小學數學老師,葉雅君的媽媽是他的語文老師,顧槐當年受了這兩位恩師不少的幫助。
因為葉雅君想多點照顧莫彥東,所以她婉拒了顧槐的邀請,也許是因為前幾年她太辛苦的緣故,葉雅君的身體慢慢的也不太好,總是會發燒感冒,而且葉雅君一直有輕微的抑鬱症,所以莫彥東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會煲粥和洗衣服,會和媽媽說,他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媽媽了。
“後來,媽媽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她又不肯去醫,我那時候還小,隻知道她的情緒不對,不知道那是病,還是有一次顧叔來探望我們,發現她這個情況,才逼她去看醫生。”
也就是那時候,顧槐和莫彥東慢慢熟悉了,顧槐給了他從未嚐過的父愛,那時的莫彥東很渴望顧槐就是他的爸爸,顧槐說他會把他當兒子一樣愛護,但是他不能隻當他的爸爸,因為他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那是他的全部。
莫彥東溫柔地看著她,“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回到莫家之後就很少和顧叔聯係,因為我不想把顧叔拖下水,但是有時候我想知道什麼信息,都隻能靠顧叔去查,因為那時候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我會知道當日縱火的幕後黑手是馮月,也是靠的顧叔。”
“所以那時候,你才會把你的三棱軍刺給我防身,所以你才會說,如果他們想傷害我就把你供出來。是嗎?”
雖然顧寧汐猜到莫彥東和自己父親早就認識,可是她也沒想到是早到這個時候,而且竟然是因為這層原因。
莫彥東點了點頭:“對,其實當時我沒想過會把你牽扯進來,但既然已經演變到這個地步,我隻好將計就計,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所以,我爸爸是真的和你有過約定要娶我?”
“是,因為我把莫彥恒和你的事告訴了顧叔,我也告訴他,莫澤凱和何倩蔡雅雯都知道這件事,我們都擔心一旦你成為莫彥恒的妻子,隻怕會成為蔡雅雯的棋子,顧叔一來不願你涉足莫家的紛爭,二來是我和顧叔都覺得莫彥恒是莫澤凱心中最滿意的繼承人,顧叔怕莫彥恒如果真的當上了莫家家主,你要背負的擔子會太沉。他不是沒考慮把你嫁給普通人家,可是以我對莫澤凱的了解,莫澤凱不會放過利用你來刺激莫彥恒,我們想了很久,最後覺得我和你假結婚,這樣我就能看著你不被他們騷擾。”
“所以所以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之前的顧慮,你會覺得你不適合我,其實是因為我爸爸?”
莫彥東點了點頭:“是。”
“所以那份合同上的條款,根本就是用來騙我的,你知道如果我知道實情或許不會和你配合,所以才一直不肯告訴你和我爸爸之間的關係?”
“是。”
“所以,在我嫁給你以後,你對我其實都沒什麼要求,因為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幫你。”
顧寧汐回想起自己嫁給他以後的日子,她好像都是在專注顧氏的事情,除了幫楊雪兒和黃新以外,她就沒怎麼和蔡雅雯他們交手,“那麼那麼那天你說我可以把你當做哥哥一樣對待,是不是”
“那是假的。”莫彥東穩住她的額頭,“雖然在我沒見過你的時候,我是把你當妹妹看待,但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是把你當妹妹看。”
“你知道嗎,小時候每次顧叔來看我都會和我聊起你,說你怎麼可愛怎麼聰明,小時候的我可吃醋了,總想見你一麵,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顧叔說的那麼好。”他頓了頓,輕輕地撫過她額前的劉海,“隻是那時我沒想過,這個讓我吃醋的小女孩,會讓我如此著迷。”
顧寧汐臉頰一紅,隻聽到莫彥東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你知道嗎,那天在陵園,當我知道你就是顧寧汐的時候,我覺得我們的相遇,其實是顧叔在天上的指引。”
他的聲音充滿了柔情,仿佛能把顧寧汐這身盔甲都融化,顧寧汐抬頭凝視著他琥珀色的眼:“那童陌呢,你和他又是怎麼回事?”
“她會幫我,是因為我給了她一個翻身的機會。”
莫彥東告訴她,童陌是他從聖加爾修道院帶出來,那時候莫彥東掌握到莫澤凱初戀的信息,所以他四處去尋找和他初戀長得相似的人,於是他選中了童陌,並把她的言行培養得很像莫澤凱的初戀,於是一步一步,有了今天。
童陌是他的王牌,也是他了解和誘導莫澤凱最重要的一張牌,這些年他能發展到這個程度,童陌功不可沒。
“所以她對你來說很重要,你為了保護她,不會輕易向別人說出她是你的人。”
莫彥東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是在怪我沒和你坦白她的事嗎?”
顧寧汐垂下眸:“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看到她這個樣子,莫彥東就知道她又在撒謊了:“吃醋就吃醋,我又不會不高興。”
“我不是,我”
“好好好,我知道你沒有吃醋。我不告訴你童陌的身份,是覺得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一點,免得某人心裏雜念太多。你隻要知道,我和她從來都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僅此而已。”
“你之前不也說和我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嗎。”顧寧汐碎碎念道。
“她和你不一樣。”
“那是因為我爸爸的原因而已。”顧寧汐的聲音低了下去,“或許,你根本就不是喜歡我,你隻是,隻是把我當做你的妹妹而已。”
“我不是沒有妹妹,不要覺得我會把對妹妹、對妻子的感情弄混。”
“那你喜歡我什麼?”顧寧汐看著他的眼,仿佛要確認他的真心一樣。
“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眉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我喜歡你的聲音,你的頭發,喜歡抱著你吻著你的感覺。”莫彥東把眼睛摘下,“我還喜歡你的聰明,自信,獨立,喜歡你的倔強,你的樂觀。”
顧寧汐以為莫彥東會說一句“我也不知道喜歡你什麼”,卻沒想到莫彥東會這麼認真地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當下隻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心“怦怦”直跳。
“我也擔心你的故作堅強,擔心你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考慮,我擔心的生病沒人在身邊照顧,餓了沒人給你做吃的,擔心你總是為了分賽注意力就虐待自己,更害怕你找不到像我這樣愛你的人。”
莫彥東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我承認之前是我太懦弱,我害怕會傷害到你,所以不敢告訴你我的心意。可現在我已經知道,無論我是否靠近你,你都已經是局中人。所以我不會再推開你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莫彥東說的認真,可他越是認真,顧寧汐就越是覺得心慌意亂,她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不,不止是喜歡,當她聽到莫彥東說其實沒有蘇眉這個人時,當她發現自己心裏那股強烈的喜悅和像被解放的感覺時,她就知道,自己對他其實不止是喜歡而已。
可事到如今,她卻不敢輕易答應莫彥東,此時此刻,她忽然就能體會到莫彥東之前的感受,不是因為不愛,正是因為太過珍視,所以才會站在對方的立場去想,做出有利於對方的選擇,哪怕對方會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