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嚴昊天突然感覺到身後一冷，他立刻往旁邊一躲，同時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射了一槍。
“莫澤凱，我知道你的槍已經沒有子彈了，別躲了，乖乖出來受死吧”
砰，嚴昊天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有些痛，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他的肩上緩緩流出。
他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然後把手伸到自己的麵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沾了自己鮮血的手掌。
砰，又是一聲槍聲，可這次的子彈隻是擦過他的腳邊，嚴昊天迅速轉過身，左手拿著槍對準了顧寧汐。
“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他一步步朝顧寧汐走過去，“我們一人各開一槍，看誰先倒地，怎麼樣？”
顧寧汐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慢慢地往後退，她不是殺人如麻的殺手，也不是什麼特務特警，在用槍和殺人這件事上，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怎麼，不敢？”嚴昊天冷哼了一聲，“顧寧汐，你不是很恨我的嗎，剛才你偷襲我的時候不是很有勇氣的嗎，難道現在就不敢和我賭命了？”
說到這，他不屑地笑了笑，“也是，現在的你和我不同，我是一無所有，而你卻是莫家的少夫人，哦不，估計很快就是莫家夫人了，你活得那麼幸福，當然是不願意和我賭命了。”
“這樣，我再退一步，我可以讓你先開槍，而且我不會躲，但條件是你要把火龍放了。”說話間，嚴昊天已經把顧寧汐逼到牆角，“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考慮，你要是不開槍，我就先開了。”
說完嚴昊天就開始倒計時，顧寧汐看著嚴昊天，手竟然止不住地在微微顫抖。
她剛才開槍隻是想阻止他傷害莫澤凱，或者說讓他受傷，可她卻沒想過要把他殺了，不是她不恨他，也不是她不想讓他死，隻是長期以來的教育告訴她殺人是犯法的，而且她要把嚴昊天繩之於法，要讓他指證林婉的罪行，為父親昭雪。
可是嚴昊天的槍法有多準她是知道的，如果讓他開槍，這麼近的距離他一定能把自己一擊斃命，所以說，她唯一的出路，就隻能是先出手。
“三”
顧寧汐，你這是自衛反擊，就算殺死他也不算是犯罪。
“二”
顧寧汐，快開槍，隻要你開槍了就贏了！
“一！”
砰，顧寧汐扣下了扳機，可是她的子彈隻是在嚴昊天耳邊擦過。
顧寧汐望著毫發無損的嚴昊天，明明她已經對準了他的頭來打，可為什麼她打不中他？
“再見了，顧寧汐。”
顧寧汐的手心已經滿是汗珠，她望著對準自己的槍口，腦袋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逃。
可是子彈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子彈貫穿了她的身體，滾熱的血不停地在她的體內冒出來。
“汐！”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來，他跑到顧寧汐的身邊將她接住，朝著嚴昊天開了一槍。
嚴昊天早往後倒下，但他還沒死，隻是喘著氣把手放在口袋裏似乎在找什麼東西，而就在這時，衝進來的莫北和莫誠分別對著嚴昊天連開了數槍，直至他再也不能動。
“汐，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莫彥東抱著顧寧汐往外跑，而她剛出書房的門口，就好像聽到從房間裏傳來一段熟悉的旋律。
那曾經的旋律就像夢一樣朦朧，慢慢地，那聲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如同水霧一樣，在陽光下消失。
“汐、汐，你醒了？”
等顧寧汐醒來的時候，莫彥東正守在她的身邊。
“你放心，秦醫生說子彈沒有傷及要害，隻是皮肉傷而已，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莫彥東輕輕摸著她的額頭，顧寧汐微微垂下眸，突然問：“嚴昊天他怎麼樣了？”
他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就恢複如常：“他死了。”
“是嗎。”
她以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會很激動，可不知為什麼，此刻她聽到嚴昊天的死訊，心裏竟然沒什麼感覺，就算有，那也隻是一點遺憾而已。
遺憾無法用嚴昊天指證林婉，無法通過法律程序，光明正大地把嚴昊天送上斷頭台，僅此而已。
顧寧汐望著自己的右手，又問：“那火龍呢？”
“也死了。”
“是莫澤凱的命令？”
莫彥東點了點頭。
見顧寧汐沉默，莫彥東又說：“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應該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我不欠嚴昊天的，而對他這種人，我也無需講什麼道義，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答應，我先向他開槍就是答應放過火龍，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而已。而他打不中我，隻是因為受了傷，僅此而已。”
顧寧汐的語氣淡淡的，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莫彥東知道她其實心裏並不舒服。
嚴昊天的槍法有多準她清楚，他雖然口口聲聲要殺死她，可是其實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殺她，否則她就不是受輕傷這麼簡單了。
“汐，我知道你現在對嚴昊天有愧疚，可是”
“愧疚？我為什麼要對一個殺父仇人和給我注射毒品的毒販有愧疚？”
顧寧汐的語氣突然變冷，莫彥東看著她，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說：“你說的對，是我迂腐了。”
顧寧汐搖了搖頭，然後話鋒一轉，問：“這次的事，莫彥恒和何倩是不是也有份參與？”
“嚴昊天和嚴嘯雲之前能藏得那麼隱秘而且又有力量去報複danny，就是他們兩個給的支持。這次他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莫澤凱絕對不會放過他。”
見她似是若有所思，莫彥東輕輕在她額上吻了一口，“好了，現在你首要的事是休息，不要想太多，知道嗎？”
“東，不要離開我。”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好像怕眼前的他會突然消失一樣。
莫彥東一怔，旋即握住她的手：“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的。”
顧寧汐安心地閉上眼，夢中，她回憶起自己這一年來所發生的事，從父親的死到嚴昊天的死，從她與莫彥東初次見麵到現在，這一切的一切就和夢一樣，虛無，又不可思議。
之後新聞聯播上報導了嚴昊天和火龍被槍殺的事，但他們的死卻被改為因公安就顧槐的案件要拘捕他們，而他們拒捕反抗，在拚火中被當場射殺死亡。
公安又在嚴家父子的家裏找到販毒的證據以及與林婉串通謀害顧槐的證據，這些證據證明了林婉不是被迫而是主犯，因為這些證據，林婉從二十年監禁改為死刑。
林婉執行死刑的那天，顧寧汐沒有去看，聽說林婉在刑場上罵得很凶，她罵嚴昊天和嚴嘯雲，罵顧槐，罵得最凶的是顧寧汐，甚至詛咒她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當從莫彥東口中得知這一切的時候，顧寧汐隻是回了三個字“知道了”，對林婉，她早就死心了，否則她也不會做得這麼絕情。
夕陽下，陵園。
“爸，我來看你了。”
顧寧汐一身黑色小西裝，彎下身，把手裏的鮮花放在顧槐的墓碑前。
“爸，我終於為您報仇了，嚴昊天，嚴嘯雲，還有林婉，那些害死你的人，都已經下地獄了。”
她微微垂下眸，看著那束鮮花上的露珠，“爸爸，你也不用擔心我，我和東在一起了，他對我很好很好，而且我我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下個月我們會辦婚禮，爸爸，那個時候你一定會在天上看的，對不對？”
“爸一定會來的。”
一把溫柔的男聲從顧寧汐的背後傳來，她沒有回頭，隻說：“你怎麼來了？”
“我的媳婦兒和孩子都在這裏，我能不來嗎？”莫彥東站到顧寧汐身邊，彎身把手裏的鮮花放到碑前，“更何況，我早就該和你一起正式拜訪爸爸了。”
說著莫彥東鄭重地向顧槐鞠了一躬，“顧叔，我是紹東，首先很抱歉這麼晚才來拜訪您。其次，很抱歉我還是不能控製自己，因為我愛上了汐，而她將會成為莫家的夫人，我知道您不願她承擔這份責任，可是對不起，我還是辜負了您的期待。”
“爸，不是這樣的，是我先喜歡上他的，你不要怪他。”
顧寧汐急急地在一旁開了口，就像怕顧槐真的會責怪莫彥東一樣，莫彥東側過頭看著她，眉頭卻微微一蹙：“你這麼說就是在爸爸麵前撒謊了，明明就是我先喜歡上你的。”
夕陽的餘暉映在他們的身上，溫柔著彼此的臉，他牽起顧寧汐的手，十指緊扣，“顧叔，我知道作為您的女婿，我不及格，但即便如此，我和汐還是任性地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因為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可以向您保證，餘生，我將傾盡我所有，照顧她，保護她，盡可能讓她遠離莫家夫人的責任。”
“不，我既然選擇了你，就想好了要承擔這份責任，我不會逃避它的。”
在她的槍傷完全康複時，莫澤凱就找了顧寧汐，他問她是不是對火龍的死耿耿於懷，覺得他不信守道義。
當時，還沒等顧寧汐回答，莫澤凱就說他在這件事上的確沒有信守道義，作為莫澤凱，他也覺得不對，可是作為莫家的家主，那麼就是絕對的正確，而很不幸，他首先是莫家的家主，其次才是莫澤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