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定天之戰(1 / 2)

號鷹的爪尖閃爍著寒芒,翅膀吹起刮臉的風刃,發出讓人不安的啼鳴聲,掠過宋軍矛陣。

那些長矛兵原本寄希望用自己的尖矛去抵擋巨鷹,結果隻能看到自己的武器像孩童手裏的細樹枝一樣輕易地被折斷,摔碎在地上。自己則被那些巨大的鷹爪或堅硬的羽毛拍飛四處,化作破布碎石隨風翻滾。

他們絕望而口齒不清的呼喊著,嘴裏吐出碎裂的牙齒和內髒的血塊,在地上哀嚎爬動,轉頭去看主帥,希望他發出撤退的命令。

能映入瞳孔的,是龍首盔被號鷹甩入空中,又砸向不知是哪裏的遠處。而原本戴著它的主人,早已不知去了哪裏,就算是那些身穿精銳重甲的侍衛們,也隻在原地留下一灘血跡。

人的戰場,被憤怒的山靈輕易地摧毀。

引動山靈的人握著他的槍,從鷹背上躍下,“龍馬!”

那隻年幼的龍馬衝破戰場的迷霧,嘶鳴著撞破人群,正好將他接在背上。

槍尖又開始發出光亮,這一次閃爍的是撲人的熱浪。

一團烈火驟然升騰,就要將戰場點燃。

戰馬嘶叫騰躍,群鷹鳴啼環繞,一張張猙獰的臉龐在火光照耀下勾勒出道道陰影。

“吾名,陳台研!”龍馬載著烈槍化成的火,還有持火的騎士,將兵戈相擊的戰場橫切兩半。

原本止步於雕狼陣前的鐵騎們,在號鷹的幫助下終於將最後陷入癲狂的巨狼圍殺殆盡,那些鐵騎無視了向他們投降的雕狼蠻騎,再次舉起殘缺的騎槍與凹陷的盾牌,衝擊著已經逐漸崩潰的長矛方陣。

逐漸熾烈的太陽,將盔甲重新照亮,那些依然光滑如明鏡的甲片之上,反射出的是手舉火焰,向遠方奔去的背影。

這場持續了六個月的入侵最終宣告結束,自稱正統的一方獲得了勝利。

“我們,真的贏了?”陳耿解下麵甲,手撫銀白的胡子,低聲嗤笑。

他微眯著眼,好像在看那個依舊舉火向前、渺小而曠遠的背影。

“我們贏了,將軍。”齊承騎著馬,踱步到陳耿身邊,“從這一次開始,宋國絕不再敢輕易觸我大唐國土。”

陳耿好像沒聽到齊承的話一樣,轉身揮袍而去,“這場仗沒有打完的時候,從一開始就沒有。”

大將軍蒼老的身影逐漸往沂山遠去,身邊圍攏著手持銀槊的衛士們。他把最後的歡呼送給了陳台研。

……

號鷹們伴隨著清脆的啼鳴,從血腥的地麵向高空飛去,逐漸消失在雲層中,就像來時一樣。

陳台研手中的火逐漸消退,長槍完好如初,紅纓卻好像迎風未滅一樣閃爍著紅光。

槍尖上挑著龍首盔,反射初晨的陽光。

士兵們停止了他們的高呼與歡笑,注視著那個騎著戰馬的少年,雙目的模樣被鐵盔遮擋,卻透出道道精光。

他們無聲的讓出道路,讓陳台研挑著長槍,往東邊的大帳走去。

他們又熙熙索索的跟在少年人身後,懷裏抱著已經卷刃的武器,殘缺的盾牌。

常備軍的騎兵們驅馬持槍上前,在他們眼裏此時此地的陳台研已經是被流放的罪人,按法應驅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