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了,腳店裏的空桌逐漸占滿,不少滿身風塵的旅客們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防身家夥。
陳台研的桌子臨近過道,時不時就有人從他倆桌邊走過,眼角還撇兩眼凳子上的刀槍。
最後,他倆附近僅剩的空桌也擠滿了人,吵吵嚷嚷中也沒幾人去關注這喝酒吃肉的一男一女。
“這地的腳幫都是這麼猖狂?光天化日公然劫店?”
突兀一聲喊,悶頭吃肉的陳台研有些錯愕的直起脖子,大口灌進嘴裏一杯熱酒,“林沁!你瘋了?無事生這個非幹什麼!”
長刀含章從桌下被林沁抽走,月光溫潤一樣的刀鋒顯現在腳店裏,隨手帶起的風將店中的油燈蠟燭盡數吹滅,狹小的窗戶隻能帶進來道道光柱。
“玄宋大公在此!劣徒惡人,受死!”林沁半蹲板凳上扭身橫斬,身後桌上的食客頭顱栽到桌上,又滾落地麵。
無頭屍體後仰,懷中一柄半出鞘的軟劍。
陳台研一腳踩上桌麵,回馬槍挑飛襲來的砍刀,“我是大公,誰敢!”
陳台研不知道林沁現在在想什麼,隻能硬著頭皮附和。
昏黑的屋裏,兩人站在桌上,身下淨是些尖銳的武器,那些人不敢向前,利器上冷澀的反光直指向他們的頭顱。
“當家的死了,你們就沒得賣命了?”林沁冷笑,猛地解下眼罩,玉珠在黑暗中散發出碧綠色,“秘術·玉中龍威!”
原本散發出溫潤熒光的玉眼,刹那震動,仿佛有囚禁其中的青龍在咆哮。
緊緊包圍木桌的劫匪們瞬間炸了毛,有些當場跪地長叩,有些棄兵奔逃,有些幹脆一梗脖子白眼癱倒。
沒人再敢打陳台研他倆的主意,他們僅剩的力氣都用來逃命了。
長槍杵著地麵,陳台研斜抱著長槍,“林將軍又顯絕活,陳家小子佩服佩服。”
“你這郎當樣子可不像欽佩,”林沁坐回長凳,皺著眉用刀掃去滿目狼藉的碎瓷爛菜,“夥計,再上兩份一樣的!”
話喊出來有幾息,夥計才慢悠悠的從屋子深處晃出來,手裏空空如也,隻是作禮招呼他倆人:“大公,請往這邊來,我家店主人有請。”
少年看著夥計,夥計隻顧低頭往少年行禮,一時間場麵極度詭異。
“主公,這邊請。”林沁幹脆探出一步,當先領著陳台研往屋子裏走,含章也不收鞘,就那麼明晃晃的抱著。
陳台研撿起纏布的長劍,硬撐起臉麵跟著往深邃的走廊裏鑽。
“掌櫃的遠聞唐國舊主陳家之英傑,亦多年前便想拜見鐵玫瑰之稱,”夥計還是那麼諾諾的樣子,可走步卻四平八穩,“這邊,掌櫃已在其中恭候多時。”
轉過木廊的拐角,陳台研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了腳店,這裏已經是小池竹林的意境。
“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裏,還能碰到舊周擁皇的義王之後!!”那絲綢薄簾裏,洪亮的中年男人猛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