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啟銘在這兒很好。怎麼會麻煩呢,你就放心好了。”宋然掛下電話,扭頭看著沙發上的小不點兒。
不出所料,宋啟銘正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圓眼睛期待地望著他。宋然露出一抹淡笑,等著小侄子說那三個字。
“叔叔抱——”小家夥伸出胖乎乎的手臂,奶聲奶氣地叫著。
男人墨似的眸中笑意更濃,伸過修長的手臂把侄子抱在懷裏,擱在自己的腿上。“你要幹嘛?”沉穩的男聲充滿磁性,格外好聽。
小啟銘轉了兩圈眼珠,遞上手中的童話書,肉嘟嘟的小臉蛋顫了兩顫,“講故事。”
宋然接過書,接著昨天沒講完的繼續講。沒講到一半,小啟銘卻已心有旁騖。他打斷叔叔沒有情緒仿佛講演的聲音,問,“叔叔,那個姐姐找到了嗎?”
宋然看著小家夥,點點他的鼻子,“沒有。”說完他愣神了一秒鍾,一絲抓不住的感覺閃逝。
單憑一張不是實名注冊的銀行卡,他無法找到那個人。但他卻查到那個時間段,一筆十二萬元現金的支出。十二萬,並不算個小數目,即使對他。
所以他更加好奇。這女孩的身份。
“哦。”啟銘的聲調低了下去,眨巴兩下眼睛,有點奇怪地問,“還有叔叔做不到的事情麼?”
宋然英俊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他站起身,抱著啟銘往臥室走。“也許沒有。啟銘,現在你該去睡覺了。”
D市的夜晚還是這麼燈紅酒綠的。走在馬路上,看著各式花哨的霓虹招牌,聞秋搖了搖頭,她披散在肩上的頭發隨風微顫,似在感慨,又似不滿。她想起了杭州夜晚的清新婉約,微風習習,煙雨蒙蒙,不禁懷念。
她還是比較喜歡悠閑自在的生活,這裏的火樹銀花真是太不適合她了。路燈下的女孩無辜地鼓著兩腮,地上單薄的身影被拉長縮短再拉長。
可是,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公司的事,又何時能解決?聞秋回味爺爺的話:近來藝術公司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人們審美觀念日新月異,尤其年輕人更是追求新潮追求流行。可爺爺一手打下的公司偏偏不願隨波逐流,堅持堅守自己原本的風格。
歐洲早期的畫作展覽、中國古今的珍藏古董展售會、以慈善或文化為噱頭的演唱會、各種應時的中國文化節和旅遊節……這些,仿佛就是聞秋記憶中的自家公司的標簽。
如今的年輕人,怎麼會對這些買賬?聞秋暗歎,藝術家啊,還真是固執。
白色帆布鞋在一家酒吧門前停下,聞秋抬眼望了眼名為“霓沙”的霓虹牌匾,勾了勾嘴角走了進去。
進了門,聞秋直接在靠門邊的高腳椅上坐下,一派熟門熟路。在向陌生的調酒師要了杯冰水後,聞秋開始四處打量這間闊別好久的酒吧。
這六年來裝潢竟然沒怎麼變,用水晶珠簾以及半透明的屏風做隔擋,充滿了古香古色的味道,一點沒有酒吧應有的喧囂和狂野,卻——聞秋環顧了一圈人來人往的顧客,淺淺微笑,那家夥還是那麼受歡迎。而CD機裏正循環播放著一首英文歌曲,聞秋邊喝冰水邊想,似乎是他從前就一直喜歡著的歐洲樂隊的歌。
品味也沒怎麼變啊,聞秋一口口喝著水,心裏有點可惜。去年春節回家時就隻顧著忙活沒和他碰上麵,這一次又要錯過了麼。
一杯冰水喝到快見底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微笑著走到她身邊,手裏拿著杯雞尾酒。“小姐,我可否請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