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這種治軍模式對於新兵來說剛開始可能過於放縱了，許多新兵早期都因為醉酒酗酒被處罰過，但是從長期來看效果卻比嚴整軍紀要好得多，士兵們一旦養成了自覺，無論他今後去哪裏，這種自我約束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不會出現因為主將不在就縱欲的情況，這種成效早已在之前從蒙山新兵營裏出去的士兵們身上得到了印證。
後來秦燕經常留意著這個人，甚至偷偷跟蹤過他，但是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酒鬼，屬於是丟到人群裏找都找不到的那種，全然不像是一個精通槍法的絕世高手，以至於秦燕曾一度懷疑那天晚上自己所見會不會是一場夢。
“小子，跟著我做什麼？”秦燕終於還是被酒鬼瘸子發現了。
令秦燕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清朗有力，和他斑白的頭發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我想跟著前輩學槍！”秦燕脫口而出。
“槍？學什麼槍？我隻有酒，你要喝？自己買去！我還不夠喝呢！”酒鬼瘸子晃晃悠悠，仍舊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你隻要肯教我槍法，我有的是好酒！”秦燕見他那麼愛喝酒，於是打算用酒來收買他。
“好酒？你能有什麼好酒，這世間什麼酒我沒有喝過！”酒鬼瘸子一口酒下肚，一臉回味無窮地打了一個長嗝。
“開壇十裏醉，溢香滿長亭。”
秦燕的話讓酒鬼瘸子眼中一亮，“莫不是名釀醉香亭？”
“正是！”
酒鬼瘸子還是一臉的不相信，“小崽子，不要說大話，醉香亭可是千金難求，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
“的確如此，自呂百塵先生辭世之後，醉香亭便是有市無價，現在坊間出現的醉香亭十之八九皆為仿釀，但是家父曾有緣結識過呂百塵先生，並獲贈其三壇醉香亭，現家中仍留存有兩壇。”
酒鬼瘸子見秦燕一本正經地不像是在胡說八道，一時來了興趣，瞬間手中的酒就不香了。
“小崽子，你說的是真的？你父親是何人？”
“千真萬確，家父乃是秦洵。”
聽到秦洵的名字，酒鬼瘸子明顯怔了一下，但是立刻又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喝了一口酒假裝不以為然地問道，“哪個秦洵呀？”
秦燕也覺得好笑，難道稷國還有人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名字嗎？
“武威驍騎大將軍，慶公秦洵。”
“哦！”酒鬼瘸子的反應淡漠得有些異常。
“您莫非認識我的父親？”秦燕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酒鬼瘸子一定跟自己的父親有些淵源。
但是酒鬼瘸子卻一口否認了。
“不認識。”接著他話鋒一轉，看著秦燕豎起一根手指道，“一壇醉香亭。”
秦燕心想這老酒鬼也太貪了吧，要知道當初魏雲申來的時候秦洵僅僅隻是給他斟了三杯，魏雲申便已是感激不盡，可眼前這老酒鬼開口竟然就是一壇，秦燕顯然是不可能答應的，就算是自己答應，家裏那老頭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您老怎麼想的？那可是醉香亭！一壇？要不您直接拿我泡酒得了！”
酒鬼瘸子也是本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目的，見秦燕不肯答應，他立即作出了退讓，“那就半壇，半壇總可以了吧！”
秦燕依舊是非常為難。
“半斤！”秦燕開價。
酒鬼瘸子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兩斤！”
“一斤！”秦燕咬咬牙，這已經是他有可能從老頭那裏討來最多的了。
“一斤半！”酒鬼瘸子還想再多爭取一些。
“不行，就一斤！”秦燕一口咬死，再也不肯往上加了。
酒鬼瘸子見此也隻好故作妥協，“一斤就一斤，你這小崽子還挺能算計的！”
其實就算隻是一斤，也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心理預期，他原本以為能要到半斤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