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不要這麼聽話(1 / 2)

一塊玉玦,被她摔成好幾塊碎渣來用。

大師兄伯兮不吱聲也不露聲色,但是在顏曉棠用碎玉去付賬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跟隨,看不出在想什麼。

玉玦不是百姓用得起的玩意,整塊確實能換到更多銅錢和更多東西,但眨眼就會招來橫禍,碎成花生米大小也可以打磨成耳墜,用起來也不太招人眼。

真正低賤的百姓,連摻了銅的銀錠都要敲碎才敢花用,誰要是懷揣一個完整的銀錠出門,走路都跟提著腦袋一樣,說不出的小心翼翼。

謹慎到這份上,他們從小酒館一出來,還是被人綴上了,狗沒發現,是師父發現的。

召南拍了拍坐在最前頭的小徒弟的肩膀。

“師父?”

“前麵左轉,去草叢裏。”

顏曉棠回頭問:“去那幹什麼?”

召南點下頭,不說話。

“哦我懂了。”噓噓嘛,師父是仙人,不好意思直說可以理解。

“”召南納悶,小徒弟懂什麼了?

板車吱吱嘎嘎地被狗群拖進了道路左邊的草崗子上,霜結得厲害,後來的風雪到時,這崗上一人高的衰草已經被結成了凍,一根根豎著,雪淤在草枝子之間,看不出深淺,狗群奔進去不深,就不得不放慢速度,走得十分艱難。

早上還能見到點昏昏太陽,這時候天幕低垂,幾乎壓到眉心上,風聲細細地嗚咽著,一時東,一時西。

顏曉棠拉停板車,左右四顧道:“行了,師父,這沒人能看見了。”

話音才落,就有三個穿著烏袍,戴高冠的人從後麵追來。

顏曉棠立即反應過來,師父早就發現他們了。

召南坐在車板上抬起雙手,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掌心相對,一道青光閃了閃。

大師兄伯兮忽然開口:“師父。”

召南皺著眉點了一下頭,似乎是許可了什麼,手心裏的青光消失了。

毫無預兆的,伯兮突然返身朝那三個人迎過去,沒等顏曉棠喘完一口氣,兩邊竟然連招呼也不打就動上手了。

顏曉棠心道:“講點江湖規矩行不行,不說分個是非、占個曲直,總該亮個招牌吧!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哪!”

不過一看那三人的打扮,她也沒糊塗,這是落霞宮的人,太微仙宗外門弟子,就是不知道是為她來的,還是為了師父師兄們來的?老實說,哪一種都客氣不了。

一口氣吸進肺裏,顏曉棠“咚”地一腳踩在車板邊,別看是個矮垛,這把牛犢子一樣的小力氣用出來也很有幾分氣勢。那車板蹦起一塊,她往車板下一摸,就把她從將軍府帶出來的唯一一把武器:斧子。抄在手裏了。

要是以前她能直著腦殼就衝出去,鬼使神差地,居然想起來請示:“師父,徒兒去幫大師兄。”

——大師兄是她的,他姓四個字“顏曉棠的”,就算他身上長滿倒刺,也不許別人刮!

師父說封了真元,其他仙人的神識就看不到他們了,但他們也不能再用法術——於是吹半天風,大師兄的兩片嘴唇就白得霜一樣了——再於是一杯熱酒、兩杯熱茶也沒能讓他唇上添一丁點顏色。

顏曉棠還不懂心疼的滋味,就隻能燃起滿腔邪惡的小火,步子“啪啪”地就要殺奔過去,不料突然被師父隨隨便便的一伸胳膊,攔腰就給兜了回去,按在腿邊。

“別添亂。”

顏曉棠幹脆果斷地頂撞道:“我不會添亂。”

伯兮的步伐很尋常,並非捉摸不定,反而連顏曉棠都能看出他會怎麼走,基本就是見招拆招那一套,但是明知他下一步會踏在什麼地方,那三個烏袍人迎上的兵刃卻打不到他,他的腳是落在那,可腰卻一傾、一斜好不簡單地晃開了,像一截柔韌的竹枝,斧不著力,劍不加身,除非找到直切而入的那一點,否則絕對傷不到他。

找切入點也並非難事,那三個落霞宮弟子擺明時常配合,兩人截伯兮前路,第三人就伺機橫劍削過去,劍身破空,發出“嗚”的一聲,還有微芒吞吐,恐怕也練過內府,有了真元的——看得顏曉棠眉心直跳。

沒有真本事隻會叫家丁一擁而上的,那叫紈絝,不配叫惡霸,身為清邑惡霸之一,顏曉棠連有她四倍重的壯漢都能揍得滿地滾,在伯兮一動上手時她就看出來伯兮會落到這一步,隻要多一個人插一足,他麵對的情勢就會好得多。

可惜召南十分愛護,顏曉棠剛掙開師父的胳膊,師父一個眼色,月出又擋在了前麵。正在要緊的時候,偏偏連看都看不見,顏曉棠扯開稚氣未脫的嗓子大吼:“大師兄沒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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