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豬也可以(1 / 2)

月出剛剛一直沒好意思為虎作倀,這時磨著後槽牙道:“他的褲子你也穿?”

顏曉棠抱著衣服道:“當然不。”

“那你要他脫?”

顏曉棠先送三師兄一道眼白,才指點道:“他不脫光,不得去告爹娘。”

月出其實也擔心那小胖子回去告狀,這一戶的房子是村子裏造得最好的,先前還見他家進進出出好些人,真被那小胖子告狀,師父師兄在的那破房子可藏不下人。

倒不是他們弱到連這樣的凡人也打不過了,而是唯恐生出事端,這裏畢竟離太微仙宗很近很近。

但他不跟四師弟逆著來就渾身轉筋,反嘴道:“脫光就不告了?”

顏曉棠笑一口小白牙給師兄看:“他又不是七、八歲小孩,比我還大,好意思光屁股跑去告狀?”

月出用臉說“原來你也懂不好意思的意思”,顏曉棠隻當沒瞧見,小胖子隻解決了她的衣服,師父師兄們的衣服還沒解決呢,忙不過來跟他計較。

她的辦法很簡單,離開鹿台山,混進凡人堆裏。聽起來好像很白癡,可是召南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那追殺她師父的人也極有可能想不到。

神仙們在山上住久了,連山下還有更大的土地都忘了。

再有一層,清邑的那些權貴之家,連府裏的下人都不屑走西門出城,從骨子裏就十分的看不起貧賤的百姓。還有落霞宮的人,他們也不跟沒身份的人說話。一方是天地最高處,一方卻在紅塵最低處,仙人最不屑的凡塵,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弄到衣服,還弄到幾張白麵餅回去後,月出臉頰一鼓一鼓的就跟召南告狀了,還告得很有條理,列出一二三:蹲守凡人小孩,暴揍人家還逼著脫光衣服;迫他望風當幫凶,偷衣服偷麵餅還偷儲備的份;這家偷點,那家偷點,全村都養著狗,可是四師弟熟練得一條狗都沒驚動!

月出的心都碎了,活這麼大攢出的一身仙氣在這一天裏就散光了,他在四師弟打一個無辜凡人孩子的時候望風了,他在四師弟偷東摸西的時候望風了,他還沒憋住,一回來就跟師父告狀了,活像執法長老門下那個愛告嘴的師妹。

月出的心很碎很碎,自絕筋脈的念頭都有了。

哪知道召南卻在眉梢彈高了一陣後,接過徒弟孝敬的麻布衣服到殘牆後去換,什麼都沒說。

月出眼巴巴看向大師兄伯兮,沒想到大師兄也接過衣服,跟著師父到牆後頭去了。

顏曉棠倒也沒乘勢打擊,捧著衣服遞到麵色開裂的月出眼前,默默地等著,僵持了一陣,召南在牆那邊道:“月出,你是師兄。”

月出有了台階,再跟顏曉棠視線一碰,看到小師弟連眉眼也還沒長開,心下先軟了,不由自主就把手伸過去。

顏曉棠對於他的識相賞了一個誠心的笑臉——要知道她也很不容易的,以前隻是圖新鮮好玩幹過,剛剛偷的時候壓力也不小,沒有看著那麼輕鬆。

他們身上本來的衣飾全都收在一塊藍白花布紮的包袱裏,召南又神叨叨的比劃了幾個顏曉棠看不出門道的手勢,也沒看到什麼光,更沒有憑空變出什麼東西來,讓她很失望。召南說是封真元的禁製,這樣其他仙人就找不到他們了。

換過衣服後,不看脖子以上部分,至少不會顯得她像一根藤上獨獨被蟲子啃過的那個葫蘆,以前有人讚她“好俊的小哥”時,她也會美滋滋的,自然對師父師兄們的衣服很不滿。

每家丟的東西都不多,一、兩件,一時還沒人發現,顏曉棠便毫無愧疚地又光顧了一遍,這次,她偷的是狗。

看到狗拉的板車,師父他老人家也不能平靜了。

“為師聽聞,凡人是用馬當坐騎的。”

顏曉棠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大師兄伯兮,正好和他的目光一錯而過,雖然就隻有很短的一瞬間,她的心跳還是亂了幾拍,跟親眼見到水汽凝成雪花一樣,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好想摸一摸,哪怕會紮手,她咬一口幹麵餅,就著這一口口水咽了下去。

大雪天走路,封了真元的仙人也走不快,又沒有其他選擇,召南隻好下山隨俗地坐到狗車上,師父都上去了,月出捧著碎掉的心也隻好坐上去。

至於伯兮,顏曉棠幾乎沒聽他說過話,師父從不叫他離開身邊,他也絕不自己走離,渾似沒有自個的脾氣。

不開口也好,總比開口叫她“滾”好。

風比前幾天小,偶爾的,天上密密的雲隙裏還能漏下幾道暖暖的光,照得枝椏上堆的絨雪泛出柔軟晶瑩的光。

顏曉棠把糟心事往腦後一丟,拉著不甘不願的月出說話,隻要說個一百句,神劍大師兄肯屈尊朝她看上一眼,她就是樂意的。

“三師兄,我家以前養過很多狗,我懂狗話。”

狩獵山林是她最喜歡做的事,狩獵離不開獵狗,最少的時候將軍府裏也養著三十幾條狗,可惜逃出來的時候一條都不能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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