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嗬氣凝霜,靜得冰針破雪都能被聽見的世界,她現在知道那是大師兄的識海。
召南一直有問必答,這次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已經問出口,顏曉棠便索性追問下去:“師父?”
“你師兄他殊為不同。”說了這一句,召南便不打算再說。
顏曉棠的好奇心被吊老高,由於在識海裏一想就會問出來,她的問題又來了:“怎麼不同呢?”
召南沉默下來。
“師父?師父?師父你在不在?”
沒有人回答她,連那道引路的青氣也散於無形,顏曉棠模糊覺得自己是不是問了非常不該問的問題。
“我可以睜開眼睛嗎?”她喋喋不休的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明明已經進去大師兄的識海過,不信你可以問大師兄,我不小心把他吵醒了,沒關係吧?”
她的每一絲想法,都變成聲音回蕩在識海裏,一股子滿不在乎的稚嫩味道,其實她很緊張。
這麼空空洞洞,沒有天,沒有地的世界,就隻有她一個人,真的是在她身體裏嗎?
“師父,我很怕。”
平時,顏曉棠是絕對不會說“怕”這個字的,她的膽子是熊膽,一定比心髒還大,怎麼會怕?
召南終於出聲了:“伯兮犯過錯,所以他的識海才會是那樣的。一個人的識海通常隻有他自己能夠進去,你進得去必然另有原因,隻是為師眼下也不清楚原因何在。”
顏曉棠知道自己問得太多了,召南聲音裏的沉重,比綠衣死在他懷裏時還要過,可伯兮明明活得好好的這些想法為了防止說出來,顏曉棠讓它們跑得很快,快到不能用聲音表達出來,她開始試著控製自己說或者不說什麼話,以及在識海裏轉身,或者蹦跳一下。
“對不起,師父,我太好奇了。”其實她心裏想的是:“一把劍也有識海?”但她做到了,把真正的想法分離出來。
即使決定對師父要誠實,但是她的某些過於離譜的夢想什麼的,還是不要被師父知道的好,雖說召南一定不會嘲笑她,但她自己也會很囧的。
而且顏曉棠十分不屑把理想掛在嘴邊,那樣太不漢子了,要等理想實現的那一天,再說“我的計劃就是這樣”,多淡定,多有氣度。
額心一涼,又一道青氣被召南送進來,顏曉棠忙跟上去,盡管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不過她已經做錯了不知什麼事,還是老實點好。
顏曉棠專心下來,把想法驅逐出腦海,保持安靜,反而是召南打破了沉默:“你大師兄的狀況不太好,既然你能進他識海,以後就多替師父照看他”
“是!!”意外之喜來得太突然,顏曉棠歡叫起來,沒控製住,一下子從識海裏滾出來,瞪眼看著召南。
召南道:“還是算了。”
“別啊!師父,我都答應了!說出來的話反悔收回,太沒麵子了!”
“你給過我麵子嗎?”召南一臉從容:“本來就沒有。”
月出站在貌似房門口的門口,莫名其妙看過來——引導進入識海這一步他自然也是經曆過的,怎麼會那麼快?是還沒開始嗎?也不對啊!師父和四師弟說的話沒頭沒尾的,他沒聽到的部分應該是在四師弟識海裏進行的吧,咦!四師弟已經學會在識海裏說話了?
月出一臉震驚。
召南理解地看了月出一眼,表示:師父我也很震驚,別驚呆影響鋪床就好。
月出看懂,急忙跑進屋裏收拾,不敢出來打擾。
顏曉棠沒看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兀自堅持:“我會照顧好的!師父放心吧!”
“算了。”召南無所謂道。
“我保證!”顏曉棠擺出發誓的樣子。
“算啦。”
“我一定不會辜負師父的囑托!”她真的開始發誓了。
召南忍無可忍,甩袖子給小徒弟腦袋上“呼”了一下:“師父說了,算了!”
“嗚嗚不可以再商量商量嗎?”死心是什麼東西?顏曉棠不認識它。
“不教你了。”師父終於無法忍了。
“好吧,算了。”顏曉棠悻悻的,做出好失落的樣子,就是眼睛亮閃閃的,很難讓師父相信她真的算了,果然,她馬上就高興道:“接著教我吧!”
“”召南覺得他剛剛那一句在小徒弟耳朵裏,聽起來和“不跟你玩了”沒什麼差別,然後小徒弟忙退回上一步,就可以當做沒發生繼續一起玩了似的。一個不小心,他又收了個不省心的徒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