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陷阱(2 / 2)

船塢裏一下子跑得隻剩翁傳燈和他的兒子以及夥計們——還有躺在木板桌上的屍體,就在這時屍體的手動了動,看起來好像撓了一下腿外側。翁傳燈恰恰看到,臉色陣青陣白。

翁傳燈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商桔棟那缺德冒煙的在石橋上撞了一個人,多大點事!?沒過幾天,怎麼他們落潮民就跟落霞宮扯上關係了呢?雖說都有個“落”字,用這個攀關係那也太遠了,要是好的關係真的求之不得,可怎麼看都是他們在設陷阱,給比天還大的落霞宮跳!

一想起,翁傳燈就眼前發黑,心下默默道:“明年今日就是我的祭日不,是全部落潮民的祭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呐!

門外一聲響亮的“大長老、二長老,請!小心汙水,屍體就在裏麵。”把翁傳燈的魂給驚回來。

摳著腿的屍體也立即不動了,還是沒有呼吸的死樣子。

一大群的烏袍弟子簇擁著兩個人進來,年輕的是大長老遇彤,年老的是二長老衍澤,通常他們一塊兒出現在落霞宮外的時候,連照萊府丞也要撈著袍腳一溜小跑來迎的,在照萊本地比邕王還重三分的人物!

還真來了事先就知道的翁傳燈的五官已經木了,連表情都做不出來。

事情很嚴重,遇彤和衍澤再精貴,也不敢耽誤了內門吩咐下來的事,一生富貴權勢,甚至命都可能被搭進去,哪裏還記得沙洲是他們絕不願意踏足的肮髒地方。

兩人進到船塢裏一眼就看到那少年屍體,暗自換了個眼神,一前一後舉步走近,什麼廢話都沒有的俯身觀察起少年的樣貌來。

有弟子推出個小孩來。

“大長老、二長老,這孩子說他親眼看到這個人被一道光殺死的。”

遇彤和衍澤轉過身來,就看一個矮垛垛髒兮兮的小孩立在一邊,不知是第一次見到仙人嚇傻過去,還是本來腦子就有點毛病,眼睛木木地看著遇彤。

“跪下!”有弟子推了一下這小孩,小孩坐倒在地上,忙站起來,又定定地看遇彤。

那弟子發火,抬手就要打,被遇彤製止:“無妨的。”這孩子看來是腦子有毛病,說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都必須要自己證實,所以說不說,或者真假都沒有關係。

他們也就是比其他弟子多看過幾次畫影,看了少年的樣貌心下也是驚跳不已,很像月出,但若說就是的話,總是難以下決定,無他,若判斷錯了,上麵的責罰他們擔得起嗎?

“還是再看看玉簡吧?有些似是而非的。”衍澤低聲提議。

遇彤自然不敢托大,忙從袖子裏抖出一塊玉簡,注入真元,玉簡濛濛地亮起來,投出一道白光,白光裏雲霞橫卷,一個青年男子反手持劍立於其中,紫冠黑衣,劍著了火一樣灼燒著,姿容出塵——這是通緝裏的首位叛宗弟子:伯兮,每次看玉簡他的畫影必然是第一個出現的。

遇彤剛要往下翻,跟少年屍體很像的月出在第三位,然而看著畫影裏的伯兮突然手指就不會動了。

衍澤等了一會,不見畫影出現後麵兩人,才疑惑地從畫影上轉回視線,就看遇彤呆怔地張著點嘴,死死盯住畫影。

這景象看來很怪異,就像遇彤被迷住了一樣。修者修為越高,洗髓伐脈經曆的次數越多,筋骨皮肉便越透徹,到了極高處,甚至徹底脫胎換骨,了卻凡身,這麼說來修者自然都是好看的,除非老來才突破天命壽數,好比衍澤自己,雖然築基了,卻已經是個老者形象。遇彤是從內門出來的,過去就常常自以為不動聲色地炫耀他見過太多年輕妍麗的仙子,不至於對一個這幾天常常見的畫影看直過去吧?這還是個男的呢!

“大長老?”衍澤輕輕喚了一下,遇彤卻充耳不聞。

衍澤無奈了,總不能當著這麼多弟子的麵提醒得太明顯,丟醜的話,一定會被遇彤怪到他頭上,就當沒看見吧,另外他也有些奇怪,這畫影天天在看,前幾次怎麼沒看出來遇彤有些

想到這裏,衍澤也仔細看了看那畫影,竟然也呆了過去。

玉簡裏的畫影當然不會變,因為第一個是伯兮,不是需要對比的月出,所以開始衍澤就沒有仔細看,這時一注意,才發現畫影後麵,靠船塢牆邊站著的一排夥計裏,有一個夥計正好和玉簡呈現的畫影站成了前後,一個短褐粗布,一個星冠羽衣。一個死氣沉沉,一個意氣飛揚——但眉、眼、鼻、唇,甚至臉型下巴、身量體態都一個模子出來的,像!太像了!

衍澤一激靈,匆匆看了一眼桌麵上的少年屍體,這個也像,連斜眼挑著人的眼神都像,要是一個像還有可能是巧合,兩個不可能是巧合咦?屍體本來就睜著眼睛的嗎?

遇彤把畫影看呆了,衍澤把屍體看呆了,弟子們隻覺此刻十分詭異,果然,這沙洲是個邪氣的地方。

這詭異的一幕,讓不少人心頭直泛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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