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四不像(1 / 2)

伯兮隨手下著棋,本當是驅動船隻的法陣,所以下得很隨意,隻不過他做事認真慣了,隨意也隨意得有限,漸漸在棋盤上糾纏出黑白兩軍,犬牙交錯地廝殺起來。

月出睡著了一會,接連路經的幾個浮島,伯兮都沒有停留的打算——月出其實在走過第一個浮島後也明白了,這都是已經被走過的,所以棋子落盤,船才會直直駛向這些浮島。

被探尋過的地方,縱然有遺漏的一點靈草礦石之類,也決計好不到哪裏去,停也是浪費時間。

隔一會,伯兮就會去看看召南的情況,看來沒月出什麼事。

月出胸口裏憋著的氣一直不散,幹脆就不找伯兮說話了,睡過一覺醒來,忽然聽見伯兮壓抑不住地喘息了一聲,他把眼睛眯條縫瞟過去,奇怪地發現伯兮抓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連入定中的顏曉棠身前,那把冰劍也似不穩地閃爍了一下。

合荒的耳朵抖了兩下,無精打采地趴臥著。

走到這裏,外麵看得到的浮島越來越多,穢氣越來越重,靈氣也越來越弄,兩種混雜在一起,月出猜給顏曉棠隔絕穢氣也是挺費力的,氣歸氣,他可不想真變成拖後腿的那一個,於是站起來走過去。

“我照看一會。”

伯兮鬢發都濕了,抬頭看他一眼,沒有再逞強,扶著棋盤站起來走開去,合荒忙站起來跟著他走,寸步不離的,不用說是顏曉棠吩咐過。

月出沒有好臉色,也不再多說什麼,坐下來雙手結印,一樣是引雷印,他是雷靈根,做來跟伯兮大不一樣,就見虛空裏“劈嚓”一閃,一道電光繞在顏曉棠身外,形成一個“絕”字篆紋,同樣也把穢氣給隔絕開,隻讓靈氣進入。

伯兮把冰劍一散,月出特意挑釁地掃他一眼,結果他理也不理,拖著腳步走到簾子外麵。

月出還以為他要張望下外界環境,沒想到聽見“哇”的一聲,月出吸吸鼻子,聞到淡淡腥甜的氣味,頓時火氣又一竄,再也憋不住。

“伯兮!你給我進來!”師兄,那是看在師父麵子上才叫的,師父還暈著,月出便懶得再加上這兩個字了。

遲疑片刻,伯兮掀簾朝裏道:“何事?”

“你!”月出差點沒氣死,要不是顧忌著顏曉棠在入定,就差滔滔不絕地罵了。

“誰讓你一個人撐著的?我是不如你,好吃懶做不愛修煉,所以我就完全靠不住了嗎?你是這個意思吧,師父跟前就隻有你能行!”

伯兮沒放下簾子,也沒動一動,臉色難看到極點,不是因為月出。

“你能幫忙?”

月出惡狠狠點頭:“當然!”

“哦,那你將棋下幾步。”伯兮沒感覺到殺氣,甚而惡意也沒有,可是師弟張牙舞爪的,他很敷衍地說道:“下幾步是幾步。”

“這有何難!”月出看了看棋局,心頭一跳,這好像是有點難度哇!

不過他一點也不想認輸,不就是下棋嗎?兩軍交錯殺一支奇兵出來也就是了。

召南涉獵廣博,他的弟子個個都懂些琴棋書畫,閑時師徒對弈也不在少數,月出的棋藝雖然也是半吊子的,不過不守規矩,倒是常常連召南也中他的招,他又不覺得自己有多差,頗引以為豪。

看好局勢,月出拈起一粒黑子就要落下去,可是手放到一半就再也不能往下,棋盤竟然有一股斥力頂出來,讓他落不了子。

月出抬頭看看伯兮,伯兮挑挑揀揀,找出一粒靈丹和水吞下去,然後疲倦地靠坐在柱子下,合荒團團地貼著他又趴下了,把下巴搭在他腿上,眼睛裏盛著不耐煩的關切。

這個樣子,再叫伯兮過來怕是不妥,尤其剛剛才月出自己才說了“這有何難”的話,哪有臉示弱,收回目光,提起真元,月出狠勁地把黑子朝棋盤放下去。

棋盤上麵就像有一塊看不見的石頭,隔開了他的手,每落一寸,都幾乎用上了全力。

月出一掃棋盤,已經是半局,伯兮不吱聲地自己下了半局,就算不是一開始就需要麵對這麼強的斥力,走了那麼多步,難怪一直死撐著的都忍不住喘起來了。

暗暗咬著牙齒,月出到底把黑子落了下去。

正巧船外正經過一個浮島,本來將停未停,月出的黑子一落,這船突兀地拐個方向,偏離開先前的方位,向著幾座浮島之間滑行過去。

原來棋盤上的經緯就是船行的方位,每落一子,便能改變船隻方向,若是落不下去,船就不能再前進——如此看來,倒是走得越多,越有可能接近那位散修的行程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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