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沒有替顏曉棠解釋為什麼,隻說“等他劍體小成後,你便知曉緣故了”。
能夠知道這麼多月出都不知道的,顏曉棠都自覺很僥幸了,唯恐追問得多了,激怒“師祖”中斷談話,隻好忍耐下去。
南境的寒瓊仙闕擔心不能把這數千年才出一個的“吞月赤髓劍體”留下,就把也有靈體的伯兮的孿生姐姐接進仙宗充作是他,跟著四方仙宗齊聚,甚至都是掌教親至,這般架勢,不決出個高低誰也別想帶走嬰兒,寒瓊仙闕的安排可謂早有先見之明。但以伯兮姐姐的資質,想要徹底瞞過另三個仙宗仍然不能夠,於是在初初辨認出那個女嬰具有靈體,但還需進一步確認是何種靈體時,處在寒瓊仙闕看護下的女嬰突然暴斃而亡
寒瓊仙闕居然很大手筆也極舍得的,用另一位靈體嬰兒的死亡抹去了“吞月赤髓劍體”的存在。
這種極端手段,連見多了血腥的顏曉棠都聽得心驚肉跳,一個堂堂帶著“仙”字的修仙宗派,竟然為了達到目的,殺死一個嬰兒?這種行為跟凡人有什麼區別?不過,不擇手段的話,這確實是一個絕好的辦法,可以徹底根絕其他三個仙宗的覬覦,隻是從此後,寒瓊仙闕自己也不能說門下收有一個靈體排序第一位的“吞月赤髓劍體”。
但是這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顏曉棠腦子很活泛,已經想出了可行的解決方法:寒瓊仙闕或許是想等他修煉有成,光芒再也掩蓋不住的時候,再推說當初弄錯了人?不,這不是最好的辦法,這樣的說法仍然把錯處歸在他們自己身上,連帶當初殺女嬰的事情都會被兜出來。應該隔上個幾年,在別的仙宗的地頭製造出有日月靈體出世的假象,再偽造一個屠戮的慘象出來,任誰一看,都會得到凶手無法把嬰兒及時帶走,又不甘心便宜了其他人或宗派,隻好殺死的推斷,這樣一來既給其他仙宗造成有神秘邪修在從中作梗的假象,又可以把懷疑的矛頭從寒瓊仙闕身上引開,甚至還有一個好處:將來再將伯兮放到眾人眼前時,便可以用保護他,以防被害的說法拒不交人。
“你果然聰慧過人。”“師祖”忽然笑道。
顏曉棠吃了一驚,她隻是在腦子裏這般推想了一會,根本沒有說出來,看來,“師祖”真的知道她的想法。
“寒瓊仙闕真的這麼做了?”她忙反問,就跟在識海裏一樣,用反問來藏起真正的想法:她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難道真是師祖?不可能。
“師祖”仍然在深長的石道裏緩緩走著,偶爾有縫隙漏下一縷月光,便把她全身灑上一層銀輝,仙姿嫋娜不似凡人。
顏曉棠不得不一次次地捏緊拳頭來提醒自己,“師祖”跟自己說這些一定有目的,不要輕忽大意了。
“寒瓊仙闕做的,與你想的相差無幾,不過從一開始他們便漏算了一點,你師父召南是命星靈體,靈體的名字可不是圖好聽取的,依紫微鬥數判定命理宮格,又循滴天髓數理推演,再與靈體所帶的法術神通應對,才有的名字。召南於推算一門,無人能出其右。寒瓊仙闕把女嬰抱出來時,他便知道被調換了,後來更派人在南境暗暗查訪,隻是寒瓊仙闕把伯兮藏得很深,用盡辦法無法找到——直到九年後,寒瓊仙闕以為一切風平浪靜,接伯兮回宗門內時,被召南半路帶走。”
顏曉棠的眼睛都要掉了,師父居然跑去劫道,這簡直幹得漂亮!
寒瓊仙闕又賊又賤,被劫走了苦心藏起來的弟子,偏偏不敢聲張,連理直氣壯找太微仙宗要人都做不到,估計隻能私下威脅,可太微仙宗又怎麼會怕?會怕,掌教便不會跑去劫道了,把人交出來?做夢罷。
“所以,大師兄是被師父劫來的,師父也不好張揚,原來如此,我說三師兄怎麼不知道大師兄也是靈體。”
“師祖”回身點頭,恰好有一道月光落在她們之間,兩人的臉都蒼白如鬼。
顏曉棠笑了起來:“你以為,你說了這些我就會相信你是師祖嗎?”
“師祖”回她一笑,轉過身一彈手,前方大亮,開出一道門來,走出去一片鳥語花香,雲煙繾綣。
“你想學紫極生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