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稀罕伯兮,以前就稀罕得很,現在比以前更稀罕而已。
擔心伯兮跑來守著他,沒想到給她自己帶來了莫大的好處,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況能持續多久?顏曉棠也知眼前機會難得,看伯兮呼吸漸漸平穩,應該是築基成了,便放心地自己入定去了。
可以不入定,不過入定的效果一定更好。
伯兮也需穩固剛剛得到突破的修為,一時半會不會移動,兩個人便就此安靜地坐在這石洞裏,互不幹擾地修煉下去。
入定難這種問題,在伯兮身邊時,顏曉棠就沒想起來過。
一坐不知多久,顏曉棠逐漸清醒過來,一檢查氣海,已經是充盈得要滿溢出來的樣子,元氣濃厚不散,想必離築基已經不遠了。
她心裏一陣高興,徙禦築基,她隻是沒說出來,其實很在意,連師弟都築基了,就她一個伯兮不算,還在煉氣期,感覺很是丟人,連出門都要徙禦跟著,出點問題穀風也急忙跑來,別的女孩可能會很享受這般被師兄弟們重視的感覺,但是在顏曉棠心裏,這是她最遜色、最差勁的意思,凡事能靠自己,何必要靠別人?
再一試,吸進鼻子裏的靈氣很稀薄,這般提升果然是借了伯兮的東風,不會一直持續存在的,眼下雖然還能用呼吸吸入靈氣,但氣海裏已經容納不下元氣了,就這樣還是分了不少給合荒的結果,不分出去,或許她此刻便能築基。
但是召南說過,不可一味追求修為增長,尤其在突破的時候,走得越急,將來便越存憂患,不知什麼時候便會爆發,所以最後階段還是穩妥點好。
顏曉棠睜開眼睛一看,不知道時辰,一線昏昏天光落下,照在被素白衣袂蓋住半截的一隻手腕上,就在她身側幾步外。
顏曉棠急忙揉了下眼睛,再一看,伯兮趴在池邊石階上,一手枕著頭,池子裏的水隻剩下一半,他身上衣服都沒換過,還是那薄薄的一層,半濕半幹地貼著,發冠和簪子都有些鬆脫,落了不少原本束好的頭發下來,把眉眼全都擋住了,隻看得到挺挺的鼻尖和下麵微翹蒼白的唇。
用神識一查探,發現他隻是太過疲勞昏睡過去,身體沒有大問題後,顏曉棠才長出口氣,如果每次睜開眼睛都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短命的。
這裏可不是休息的好地方,伯兮的體溫本來就低,再要挨了凍,雖不見得他還會生病,但他那臉色怎麼看怎麼揪心,想必也不會好過得起來,可是顏曉棠的神識還沒有強大到能夠把他搬回洞府的地步,隻好想點別的辦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從不在這裏放出來的合荒,都出識海一起幫忙了,兩個才把伯兮挪到石階上,伯兮疲乏到了極點,一直沒醒,隻在顏曉棠不小心把他的腰嗑到石階邊緣時,從鼻子裏低低地“唔”出一聲,要不是這裏很安靜,顏曉棠都聽不見這聲,柔軟得冰雪氣息全消,幾乎讓顏曉棠懷疑不是他發出的,而是合荒在一旁哼唧?
她就又在伯兮腰間按了一把,耳朵湊近他去聽,這回聽真切了,很低沉,無意識的一聲“唔”,氣息拂入耳道,難得的帶著點溫熱。
顏曉棠半邊身子都麻了,還想按,合荒蹲在伯兮那一邊,貓眼鄙夷成了半圓她才悻悻地止住了這種行為。
伯兮的腰又韌又軟,無怪乎那些劍招由他施展出來會徹底的不同,顏曉棠摸了好幾把,再摸自己的,當然了,她的腰更細,但是韌勁差遠了,她隻能安慰自己築基後會大有改善,否則真是無臉見人——明明是個女孩,結果沒有師兄的腰軟。
其實築基後也不一定就能比得過,伯兮六次洗髓伐脈,這世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在淬體上勝過他的,之後四年多的時間,他還要洗髓伐脈四次,那個時候,無人堪比。
究竟這樣下去是好是壞,顏曉棠還沒有本事能夠知道,心底不免生出鬼祟:按“師祖”說的,伯兮的靈體就該這麼反複鍛打,如煉神兵,可伯兮被加諸斷骨鎖魂獄,每年跌落一個境界,才為如此的淬煉方式打下基礎,沒有斷骨鎖魂獄,就不能用這種辦法。
衍澤也說修為要回落一個境界的話,必然得是受了極重的傷,沒有修者會冒重傷的險來換取洗髓伐脈的機會,誰都不知道關於重傷的界定在哪裏,萬一過重,把命賠進去不是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