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青在通靈鏡裏一番查找,臉上立即笑意加重,一臉譏嘲道:“居然是這頭孽畜在裏麵?掌教真人維護他幾十年,今日,到底是叫他活到頭了。”
顏曉棠舌頭下麵壓著無數的言語,卻沒有一丁點能吐出去,隻能白白看著。
“師父,難道這是個境天法寶?”那泉飛躲了穀風一掌,可能吃不住,借著問話的機會脫離戰圈縮回卞青身邊。
卞青笑道:“是啊,猜猜誰龜縮在裏麵?”
“不會是伯兮那孽畜吧?”
“哈哈哈哈!”卞青大笑起來:“正是這孽畜。”
“他早就該死了!師父出馬,一切手到擒來,抓到了伯兮,那兩個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什麼要緊?”
“哎,綠衣那孩子身具靈體,怎能讓她流落在外?應該抓捕回來問一問是否有苦衷,還有月出素來乖巧聽話,他們跟伯兮不一樣,不必殺,但必須帶回去查清楚才是。”
“可掌教真人的命令”
“事有蹊蹺,豈能魯莽聽令?”卞青並不是個不講理的長輩,心思縝密,法度從容,甚至可以說寬和,唯獨一提到伯兮,口氣裏的惡意便難以控製,好像伯兮是什麼汙穢不堪的東西,髒得令他忍無可忍。
顏曉棠聽得胸口都要炸開了,左一句“孽畜”右一句“孽畜”,伯兮一出生,就是驚動了四方仙宗的不世天才,再不如,也不會不如眼前這兩個不知背後實情,就隨隨便便開口汙蔑的人強!她隻恨不能咬死這兩個,但最恨的是自己,不是自己著急,伯兮不會落到卞青手裏去
那邊的穀風也把卞青和泉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好幾次掃過卞青手裏的通靈鏡,像是不敢相信伯兮在裏麵,臉色連變了幾次。
卞青說著說著,毫無預兆地一捏,掌中光芒亂閃,通靈鏡發出叫人牙酸的聲音一寸寸扭曲起來。
通靈鏡一壞,那一個小小的境天也會跟著破碎,通靈鏡不是天然的秘境,其後果就是如此,並不會像秘境沒有了通路還會存在,它本身就隻是人為煉製的,其中的空間就隻存在於小小的鏡子裏,鏡子一壞,空間自然會跟著支離破碎。
奇怪的是穀風突然搶出戰圈,一片“呯呯”的重響裏,卞青那些弟子和他們的法寶在層疊如屏障的拳影裏慘不忍睹地到處橫飛,穀風一搶出戰圈就發出一聲長嘯,渾身真元湧到一隻拳頭上,將力量爆縮得幾乎爆炸,才狠狠向卞青打出去。
一道青色龍影從他身體裏撲出來,龍吟尖嘯,還沒到,就把卞青身後的條條船隻打成了碎片飛濺出去。
這架勢穀風倒似是為了救伯兮,在拚命了?
顏曉棠的心跳停止了,被困死的真元卻在穀風打出這一拳時感覺到了鬆動,隻是她這裏才一動,卞青就發覺了,再次將驚疑的目光投向她,看神情居然生出惜才之意了,四朵梅花沒有再封住顏曉棠的真元,但她盡全力一撞,隻把自己撞得要暈過去,那四朵嬌嫩雪白的梅花紋絲不動。
穀風雖然出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通靈鏡被扭曲了。
伯兮——
顏曉棠嘶聲大喊,卻喊不出一點聲音,明明她的舌頭已經得回了自由,但是喉嚨裏什麼都沒有,連同胸腔裏都空了。
一道紫光從卞青掌心的通靈鏡裏散射出來,仿佛他手裏捏著一團紫色的耀目火焰,那光亮一直逸出幾十丈外,通透如月光織緞,澄澈中盡是森然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