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場博弈(2 / 2)

至此,她還是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一個桃子裏發生的事情,也沒誰能知道了。

與顏曉棠相比,伯兮慘得多。

煉氣期一層那丁點可憐不已的真元,本來就沒多少,用一些築基修者的形容,大概就是“一口唾沫”那麼多,向穀風求助後,伯兮的氣海便空了,被拖到空中後,鶡央真人可不會管他有沒有真元護體,把他抓過去的迫切心情完全可以用速度看出來。

澄罡鏈蟒蛇一樣繞著伯兮盤了幾圈,隻抓一隻手腕,顯然不能讓鶡央真人放心。

盤旋的鎖鏈沒有緊緊勒在伯兮身上,像個籠子把他困在其中。

三百裏、二百裏、一百裏,祖荒山的巨大環山口已遙遙在望,這幾百裏地隻用了一盞茶的功夫,伯兮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是不是還連著胳膊,已經徹底感覺不到了。

最後一百裏,鶡央真人更加急迫。她單方麵認下伯兮這親傳弟子後,這還是頭一次快見到麵。

伯兮本人如何,鶡央真人是絕不會在意的,她在意的隻有吞月赤髓劍體——如果靈體能夠被奪舍,說不定這些世間大能裏,還有不介意進行奪舍的。

但靈體很稀罕,根本不能被奪舍,不必拿伯兮來證實,有無數人眼紅靈體,也就有無數失敗的前車之鑒放在那。

修仙一途逆天而行,天道不容,若是以煉虛期甚至更高境界的元神,再奪舍了靈體,成仙便太簡單,也許這就是原因,跟修者洗脫凡胎結成金丹時降臨的天劫一樣,是天降下的規則。

即使如此,伯兮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把元神丟下了,他竟然感覺到神魂被撕扯的痛苦。

鶡央真人不會殺他,顏曉棠這麼覺得,伯兮也如此認為。

伯兮殺不了江朝夕,可江朝夕當時不知道這一點,事後他一定會發覺,但這同時也可以看做是伯兮的手下留情。

在召南劫人之前,伯兮和寒瓊仙闕的關係還算不錯,如果鶡央真人把過去列入考慮,再加上東六國發生的事,極有可能還對爭取伯兮抱有希望。

被拖拽得越慘,伯兮反而越是肯定,鶡央真人不想他死。

他冒犯了寒瓊仙闕代掌教,這是懲戒——否則,隻有煉氣期一層的伯兮,在鶡央真人這等大能手中,活得過一盞茶的功夫?

鶡央真人本可以更快抓到他,但再快一些,抓到的是人還是屍體,可就不好說了。

一輛寬達幾十丈的賁雲車停在祖荒山的山脊上,車前平台足有廣場大小,幾百個紅衣弟子簇擁著中間兩人,這兩人都是女子,一般的紅色衣裙,可是她們身上的衣裳一直像火焰一樣在流動,高臥的發髻裏,用做裝飾的也是世間罕有的朱雀金焱,這火種外紅內金,其中金色的焰芯瞬息萬變,一時像鳥,一時像花,卻沒有重複的時候。

這兩個女子中的一個,豔如牡丹,膚如細雪耀目生輝,一眨眼,便能在人心裏燃起一片火蓮,她是寒瓊仙闕的朱雀使,曲珍。

而另一個,已白發蒼蒼,似懶於用靈藥維持容顏,麵上是凡人五十餘歲的模樣,這才是南境寒瓊仙闕的掌教鶡央真人。五十餘歲方突破元嬰化神,本來最多做到寒瓊仙闕客卿,連實權也得不到一絲半點,但她竟然找回了寒瓊仙闕遺失已久的朱雀金焱,上代掌教尊先祖遺言把掌教之位傳給了她,大家都以為她會是寒瓊仙闕最弱的一任掌教,可是卻沒料到這個女人心誌之強,世間少有。

她這一生,用五十多年到化神期,又用了五十年,步入煉虛期,而後百年合體,二百年大乘,老而彌堅。

大乘五百年,按鶡央真人的壽數算,早就已經過了時候,若不飛升便要兵解,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強行留在世間,之前幾十年說是在準備飛升,各方都等著消息——要麼道賀,要麼勸慰,結果她不飛升又出山了!

可見準備飛升是假。

咬死澄罡鏈的澄罡鎖已經握在鶡央真人手裏,不等她親口吩咐,一旁朱雀使服侍她多年,心意相通,立即下令道:“布陣。”

這次,她們絕不會讓伯兮再跑了。

寒瓊仙闕的弟子全都行動起來,一時間平台上火雲流轉,蔚為壯觀,陣法眼看就要布置完成,突然一道巨浪從天而降——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