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麵色一白,少見的,目光陰冷下去:“我自然記得死的是家師,但我也記得家師最疼的便是伯兮。湛寂,你沒有忘記你送家師的鶴羽河沙劍,被家師轉賜伯兮吧?”朝傷口上撒鹽這種事,召南隻是不屑為之,不代表他不會。
能一步步走到掌教位置上,憑著修為就做得?世上沒那麼簡單容易的事。
湛寂的臉青了,別說他忘不了贈劍被羞辱一事,這殿裏站著的又有幾個不知道、不記得?
下麵眾人目光隨著他們來回轉,這時候落到湛寂這裏的目光,有多少偷偷摸摸藏著取笑的意思,湛寂一點也不想知道。
垂雲仙子的不屑,被召南當做疼愛伯兮的證據,完全說得過去,畢竟鶴羽河沙劍是偽仙器,分量太重,誰會想到垂雲仙子不屑一顧。
召南十分不客氣道:“家師已逝,不查清真相便拿伯兮抵罪了事,是對家師的不尊。明明存有疑慮,不查不問,是為屍位素餐。此種敷衍了事的態度,恕我不能苟同。”這些話,召南說出來才覺得自己憋得太久,當年就想說,可是當年整個宗門內群情沸騰,他沒有機會說。
眼看湛寂就要上當,手已經拍到腿上,就要站起來發怒。
三品胡須一振,不講理了:“錯不錯的,那是你太微仙宗的家事,我們管不著!”
召南暗道糟糕,他本就打算拖湛寂下水,一旦要查清當年之事,就不會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爭取更多時間,就可以做更多的事,為伯兮盡力挽回一二。
當然,要是能夠乘機查出些蛛絲馬跡,那就更好了。
可說白了,真正關心真相的,就隻有他和湛寂而已,鶡央和三品不過是做樣子。
奈何三品精如鼠,發覺召南目的,立即將話題硬拽回來。
“這小子出生那年,我們四宗便定過規矩,各出弟子比試,以輸贏論其歸屬。召南,你太微仙宗若贏了,他還是你的徒弟,你要查真相我幫你一道查,誰想攔就是與無極仙宗為敵!反之,我無極仙宗若贏了,我可不管他做過什麼,扔進池子撈出來,他就是我的徒弟!從此與你沒有幹係。”
鶡央立即道:“我同意。”
湛寂也回過神來,看著召南冷冷一笑道:“我也同意。”
三品的建議聽起來公平,裏邊卻沒有什麼德行可言,平時大家誰都講究的,可這時鶡央和湛寂假裝聽不出來,他們擺明就是要同流合汙了,召南也沒辦法。
論武力,他一對三,全盛時也沒有勝算,何況今日。
論理,沒有人聽,說也是白說。
隻能同意。
召南的手被垂下的袖子擋住,飛快地卜算不停。
才過幾息,鶡央就沒耐性道:“召南,你不同意,我們便當太微仙宗退出了。”
召南苦笑:“你們都同意,那此事就按三品提議罷。”
鶡央臉現喜色,雖說勝負未定,但寒瓊仙闕的內門弟子一向貴而精,她又是有備而來,贏麵很大。
湛寂卻還咬著召南不放:“聽貴宗靈樞長老說,紫極生滅劍劍訣,隻有伯兮一人能煉,太微仙宗要是輸了,留著劍訣無用,不如一同送出吧。”
召南還他個微笑:“可以。”竟然輕易地答應下來。
召南這一笑,天開月明,晃得下麵女修個個頭暈,上首其他三人卻心驚肉跳——這麼好說話?必有陷阱!
召南也不藏著掩著,他們能耍無賴玩陽謀,他也能:
“吞月赤髓劍體的修煉心法,築基之法,結丹之法,元嬰之法,乃至化神之法,我都可以一同送出。”
別說驚呆的三位掌教,穀風都被他師父給驚得呼吸停頓了——師父還會瞎扯的喲!
穀風這一吃驚,臉上沒管住,倒更顯得真實了。
這種宗內機密,被他師父突然間拋到人前,吃驚才正常。
但老耗子三品很是懷疑:“怎麼?劍體的修煉心法不一樣的?”
召南溫溫地說道:“我想,我到之前,你們應該對伯兮有些判斷了。”
三人臉上變了變,他們以前哪裏見過人化作劍群的?聽都沒有聽過!各自一想,伯兮逃出十淵牢後,要什麼沒什麼,境界更是一直落到煉氣期,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可以想,那麼轉變一事,必然是在三十年前就能做到的,推論下來,唯有已死的垂雲仙子和召南才能引導做到。
這好處可就天大了,他們宗內的靈體修者,都用的常規修煉方法修煉,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心法,要是能知一而推二,好處可不僅是吞月赤髓劍體以及不知所蹤的仙器,還能惠及其他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