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宗都是神通一展,紛紛離開了大殿,隻有召南,帶著穀風慢慢走出來,站在殿前望著湖水方向,良久歎了口氣:“伯兮身上最重的枷鎖,就是他的劍體。”
穀風聽了,心底跟著一澀,有心不叫召南再傷感下去,轉著腦筋地提出問題:
“師父,天吳劍既然在將翳城遺址裏,伯兮去,不是更危險嗎?要不,他還是別去了?”
召南遠遠的將大徒弟再看了看,搖一下頭,緩步往回走,前方無極仙宗安排的弟子等候著他們,召南並不介意被聽到,平平靜靜地說:“處處都是陷阱,把陷阱繞開的時候,焉知不是錯過了機緣?”
穀風一怔,召南是不是算出什麼來了?
到第二天晨光破曉時分,所有人聚集到了大殿前,四位掌教站在最前方,三品一揮手,土石翻滾,山體震動,在平台到湖心小島之間,搭建起了一座橫貫幾裏的長橋。
被這動靜驚動,垂著頭的伯兮抬起頭,就看一群人從頂上走了下來,頭前四個裏有一個是他師父。
一直到了平台上,三品和鶡央一齊動手,解開了鎮魔金剛柱的禁製,伯兮才能動上一動。
穀風看他唇邊有幹涸的血印,忙過去想扶他一把,沒想到他一雙手一落下地,立即對召南磕了一個頭。
鶡央隻當召南把伯兮教成了傻子,卻不知道召南是冒著大險才能出現在這,嘴裏冷冷地笑出一聲。
召南趨近躬身,親自扶了伯兮一把,旁邊又有穀風使勁,伯兮才吃力地站了起來。
這一番不得言說的師徒恩情,落在其他人眼裏卻顯得蓄意,還很礙眼。
三品道:“好了,就是這十二名弟子了,時候不早,都進去吧。”
伯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看月出被留在大殿前,徙禦卻現身出來,跟在穀風背後。
穀風捏一把他的手:“進去了跟你說。”
召南即使想多交代幾句話,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時機,隻能就此目送自己的三個徒弟和其他宗的弟子們一起,走過石橋上到湖心小島。
他們到了島上,三品和鶡央互看一眼,同時出手,一道靈光飛射過去,島上兩個如同眼眶的洞窟驟然一亮,洞壁向內凹陷,露出兩條通道。
待弟子們輪流進入,島上走空,三品才說:“我們回殿中觀看去吧,將翳城很大,內有七塔十二山,需要用些時日才出得來。”
三品的法力一撤,石橋崩塌,碎石泥土落進黑湖裏,湖麵蒸騰起一溜長長的白煙,湖水的毒性之大,竟連石頭也被蝕成了煙灰。
再過小半個時辰,陽光稍一熾熱,就有毒霧從湖麵升起,慢慢向著環山上爬。
其他三宗都布置下法陣,將本宗住的地方保護起來,唯有召南,很坦然地把所有弟子帶進了大殿裏——這裏有三品布置的法陣,隔開了毒霧。
三品雖覺得哪裏感覺不對,又看召南坦然無比的樣子,還催他道:“你們是用何種方法,看將翳城裏情形的?”
“急什麼?這點時間,你二徒弟還沒跟小子說清楚前因後果呢!”
話是這麼說,三品倒也記掛著伯兮身上不知藏在哪的仙器,取出一根尺餘長短的木杆,握在手裏一振,木杆“啪”一聲延長,並甩開了幾十丈長的一幅空白畫卷,他和鶡央一人端坐一方,他們的真元徐徐注入到畫軸內,畫紙上慢慢的騰起青黑色的淡煙,東一下西一下,有的似蛇蜿蜒遊走,有的似蜻蜓點落水麵,勾勒出一大片殘桓斷壁。
召南舉目一看,十二座山峰隻剩下了東南麵的一座相對完整,其他十一座,有一大半隻剩下不明所以的土包,還有三座留有一半的山體。
想必東南方向那一座就是三品說的鋸人山,天吳劍的所在地,青墨色的煙跡也屬這裏最濃,影影綽綽,露出山上殘餘的建築。
鶡央道:“我和三品曾聯手進過將翳城,三品說得不錯,隻有將翳城裏才有被地火燒得黑透的石頭,看地形,也隻有鋸人山,就不知道是誰有本事,瞞著我和三品,把天吳劍放到了連我們都去不到的地方。”
湛寂問:“魔修亡魂究竟有多厲害?”
鶡央反問他:“你沒聽說,以前將翳城裏仿似人類大乘期的魔修就有十幾個嗎?”
“可是貴宗祖師引動地火時,將翳城裏的魔修不是都出去參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