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的功夫,伯兮手上微微的亮起一點,比芝麻尖還小,瑩瑩地發出白芒。
穀風嘴巴張成了個圓:“這、這、這是日華!?”
伯兮點頭:“從來未見如此濃厚的日華,就裹在魔氣裏。”說著,他抬起頭朝上看,越向上,魔氣越濃,陰雲一樣覆蓋在將翳城廣大的遺址上,魔氣越濃,他眼中看到的日華就越多,以上空為最。
魔氣是魔修死後留下的,本該變回靈氣散開,卻也留存在將翳城裏。
伯兮懷疑上方墜不下來的湖水有問題,能使外界的靈氣、日華等進入,卻不能出去,慢慢的就積了起來,才有他眼睛裏看到的景象。
他和穀風一直傳音說話,連徙禦都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逞論在湖麵上看的幾宗掌教,此地日華如此濃鬱的消息一旦為外界所知,掌教們怕是也顧不得魔修亡魂,親自下來收集,這種需要機緣才能得到的東西,價值並不比古寶古籍低,更是能立即用在自己身上。
鶡央正覺奇怪,真元一湧,想把伯兮手心位置看清,伯兮對著徙禦額心一彈手指,那一點日華沒入徙禦額心去。
鶡央什麼都沒看到。
穀風這次不傳音了,問道:“咦你看得見徙禦?”
伯兮摸了一下耳朵,不吱聲,不太穩地朝前去了。
雖然隻是那麼一點日華,徙禦還是道了聲謝,腳下更輕了幾分。
穀風見伯兮逞強,撇撇嘴,沒去管他,加快幾步走到最前麵去開道。
以他近來對伯兮的了解,徙禦那聲謝,伯兮八成得好幾個時辰不說話,哪知道才走出幾步,伯兮傳音過來:“師父可有提前教你避開魔氣的辦法?”
穀風笑了,不錯,脾氣有進步,回道:“想也知道有,還問。”
伯兮道:“就前方那座塔,可否?”
穀風抬眼一看,右手那方重重疊疊的殘牆漏頂之後,隱約有一座塔的灰影,正是東南方向,他知道伯兮問的是魔氣那麼重的地方,師父的辦法避得開不——小小報複一下,穀風點了下頭,不說話,忽然身影一閃,飛快地馳向那座塔。
穀風是體修,尋常法寶難得能傷他一根毫毛,他也沒什麼手段去試探,直接用自己肉身上了。
徙禦正要提速跟上去,伯兮卻站住了。
“大師兄?”
伯兮道:“不忙,看他死不死。”
“”徙禦跟師兄們交流太少,從沒見識過穀風跟伯兮怎麼說話的,一下子下巴就有脫臼的跡象。
這幾句話沒有傳音,鶡央又一直“照看”著伯兮,聽到伯兮嘴裏說出這話來,其他人沒什麼,召南跟月出都很是錯愕,伯兮也會這麼說話的?二徒弟\/二師兄的皮果然是比其他人厚的
鶡央問三品:“你宗弟子去過那塔嗎?”
三品搖頭:“魔氣太濃,去不了。”
魔氣入體,可是會侵蝕真元的,誰敢如此冒險?真元事小,若是魔氣沾得多了,氣海怕是也要遭殃,那問題就大了。
再加上魔氣極其難洗,沾之如跗骨之蛆,不脫一層皮洗不幹淨,帶著魔氣跨越境界,身死道消的可能更是高達九成,故而下去的弟子們都繞著魔氣走,將翳城裏的魔氣隻在少數地方盤桓不動,其他地方都是流動的,所以即使有看上的地方,稍等一等,等魔氣流開,再去破禁就可以了。
那座塔偏偏就是魔氣盤桓不去的地點之一,盡管離最初進入的地方不遠,兩宗弟子卻一直沒有進過。
穀風和伯兮身在將翳城裏,看得還沒有外麵的長輩們清楚,鶡央此時把觀看視野一分為二,一邊留在伯兮身上,一邊繞著那塔轉了個圈。
這塔的最頂一層向內塌陷進去,露出其中一層尚且完好的地麵,地麵有篆紋,跟他們平時用的篆紋大不一樣,鶡央早看慣了,沒人去觸動,也不知那禁製是不是還有效果。
三品道:“這塔保存得很完整,裏邊禁製應該沒有廢。”
鶡央不在意地撤去了這一邊的視野,沒防著召南已經將塔裏篆紋記住大半,一手在另一手裏寫寫畫畫起來。
眼看穀風就要衝到高塔下,突然地下噴出一陣地火,還帶著沸滾的岩漿,一下子噴起幾十丈高。
還有青色的毒煙跟著一起噴出來。
穀風低喝一聲,雙拳握緊,疾馳中驟然加速,頂著地火從岩漿裏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