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召南精於占測卜算,對伯兮的回護更是無人不知,他應當是感覺到沒有危急伯兮性命的危險,才會堅持伯兮參與其中。
召南多的不說,隻道:“我卜了一卦,天吳劍需他自己前往尋回。”
隻要他們想得到伯兮的,就不能不考慮到天吳劍,即使他們都有能力為伯兮重鑄一把比天吳更好的劍,可是在伯兮跟天吳劍的聯係沒有切斷前,天吳劍關係到伯兮的性命,舉足輕重。
對召南的卜算深信不疑,鶡央倒向召南一邊,勢力平均,便隻能維持之前的約定,不過湛寂還是加了一個條件:
“先不把他抓回來也可以,隻要將翳城沒有更進一步變故出現。”
這話,便連召南也點頭同意了的,所以隻要將翳城裏的情況沒有變得更凶險,這些弟子就不能抓伯兮出去,隻能留在將翳城,盯梢一樣盯著他。
此時辛洪說把人帶上去發落,這是在說反話,人人都知道上麵命令如何,誰敢自作主張?
弟子們在將翳城裏心驚膽跳覺得處處危險,奈何上麵的真人們不覺得,反認為此時還算不得太危險,或許他們的性命在掌教們眼中也是珍貴的,但還沒有珍貴到能夠跟伯兮相提並論。
即使掌教們考慮到危險,也不是為他們考慮,而是為伯兮。幾十年前的慘事,說不得還起了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作用:證明伯兮的價值。
不滿二十歲踏入化神期!二十出頭斬殺大乘修者!
世間僅此一個的吞月赤髓劍體,在掌教們眼裏哪裏還是伯兮這個人,根本是一把上天賜予的利劍,端看誰有本事握到手中而已!
三宗互不信任,誰也不能動手搜身,這當口,卻有一個寒瓊仙闕的女弟子走到伯兮身旁。
“伯兮,當日當日之事”
她一靠近伯兮,人人都留意過來,隻怕她要有什麼小動作,誰知道竟然說出這麼句含含糊糊、語焉不詳的話來,落到眾人耳朵裏,頓時生出種種臆測,有不少人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仿佛知道了什麼。
顏曉棠在地下看到這一幕,氣個半死,發生過什麼,她用圓光照影術都看見了,明明是這女修自己巴巴的對伯兮獻殷勤,卻故意挑人多的場合說這種含混的話,其心可誅!
這種伎倆,在顏曉棠眼裏算不得什麼,過去清邑王宮裏沒少見,但苦於不在伯兮身旁,就隻能眼看著伯兮吃這個暗虧。
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穀風也是不知道的,但穀風知道一點,伯兮是被師祖和師父嚴格教養出來的,約束之嚴,落別的弟子身上大概幾天就受不了了,隻有伯兮,以前在寒瓊仙闕就沒有幾分自由,到了太微仙宗後,對他而言,也隻是被管束得更嚴了一點,他從來不知道肆意、放縱為何物,連個比較也無從比較。
這樣的伯兮,碰上四師妹那樣的牛皮糖,都沒粘出什麼結果來,何況一個別宗不同師門的女修?
穀風眉毛一抬,朗聲說道:“你離伯兮遠點,看你見過他的樣子,這麼說,前幾個月暗算了他,把他綁到東六國的人裏就有你一份!”
此女正是樂無聽,早先她就想同伯兮說話,那時沒說,卻放到此時來說,心思有些讓人玩味。
伯兮同她自然沒有任何話說,看她的目光跟看一塊石頭沒有差別。
穀風這呱啦呱啦的一串話扔出來,在周圍人眼裏,情形又不同了——這女修居然綁架得手過,了不得!縱使隻有元嬰初期修為,但她卻懂得用自身做武器,可見心機,頓時就有幾個別宗弟子法寶在手,一副戒備異常的神情盯住樂無聽。
樂無聽的臉苦得能擠出青汁來,逃出臻吉後,沒等她回到寒瓊仙闕,代掌教江朝夕的命令就由別的弟子帶來了,叫她在外候命,不召不許回,這次前來祖荒山,朱雀使曲珍將她一並帶來,有言在先,伯兮當日打開澄罡鏈,紕漏出在她樂無聽身上,杞無憂監管失職,可是人已死,罪責自然由她一人承擔,若不能將功贖罪,但死而已。
正想再說點什麼,伯兮狀似無意地向側麵踏出一步,穀風則氣勢洶洶逼近她一步,眨眼間,她跟伯兮之間就隔著一個人了,縱然踮起腳,也不能從穀風高出她許多的肩頭越過去,看到他身後的伯兮。
樂無聽咬住下唇,一副無措的樣子道:“當日有些誤會,我隻是想跟他說幾句話”她語氣又怯又軟,人又很美麗,換個環境,說不定真能唬住很多男修,可是此地凶險,周圍人人懷著警惕,又被穀風提醒過——這是位頗有心計的女子。誰會傻到被樂無聽的樣子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