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下來,再用晶石恢複真元,已經完全不必打坐入定了,就壓在舌頭下麵,連分神去管都不必的,習慣了。
這樣日夜不休的給伯兮補養生陽,她自己竟也得到了好處,星砂的反複衝刷,拓寬了筋脈和氣海,每次真元耗竭到底,再補滿又飛快的耗空,就跟不停在與人鬥法,隱隱約約的,似乎又要再進一階,到結丹中期。
不過,星砂晶石也減少了四塊那麼多。
等著恢複時,她就拚命地看玉簡,赤之原的靈草靈花、珍惜礦物,人修、鬼修、妖修的基本神通術法和修煉方式,還有練習鶡央留給她的幾個小術法禁製。
以後,至少不會一無所知。
帳子內一聲低喘,顏曉棠剛坐下來準備看玉簡,立即站起來走進去。
伯兮沒有醒,臉上流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呼吸也急促起來。
顏曉棠急忙伸手進被子裏,握住他右手,好一會,伯兮的眉心才放開,依然沒有要醒的跡象。
他身體被傷得太厲害,天吳劍一毀,氣海受了重創,不論用神識怎麼看,都無法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真元,不管顏曉棠渡了多少過去,一絲也留不住,筋脈盡斷,髒腑也帶著暗傷。
伯兮以後會變回凡人?顏曉棠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隻是鶡央還在閉關,要等她出來才能問到辦法。
斷骨鎖魂獄的寒氣被她壓製了部分,可是每天為伯兮恢複起來,很快又會被寒氣侵蝕,即使如此,她也不能放棄,就怕停上半天一天,這點點微弱的心脈就又變成一片死寂,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再看著伯兮死一次,不必誰來殺她,她自己就承受不住了。
沒有真正失去過的人,不會明白這種痛苦,那時候巴不得被刀斧加身的是自己,然而卻比被打被砍還要疼,隻能硬咬牙捱過去。
那樣還能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都是聖人。
顏曉棠搓著伯兮冷冰冰的手心,自說自話:“大師兄,你聽得見我嗎?”
看伯兮沒有反應,她笑笑:“伯兮,我對你好不好?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身子我看過了,也摸遍了,已經是我的人了,以後要是不改臭脾氣,我就把你關起來,隻見得到我一個人。”
“還沒有找到師父,不過三師父答應我娶你了,你沒有爹娘,我也沒有爹娘,師父的話就是父母之命,你不嫁也得嫁。”
她把伯兮的手拉到嘴邊,挨個指尖啃,這種遊戲很無聊,她玩得樂此不疲,等五根指頭尖紅起來,才順著手背往上親,一路把褻衣袖子推高,親過小臂,親到上臂,再一扒領子,吻到他頸子上去。
皮膚下麵有微弱的震顫,他呼吸輕而淺,隻有在不知是做惡夢還是身上疼得忍不下去時,才會發出能夠被聽到的喘息聲。
顏曉棠用舌尖抵著他的皮膚,呼吸聲淺淺入耳,恨不能醉死過去。
正想再揩點油給自己“進補”,忽然聽到“唔”一聲,她急忙坐起來,為防自己壓住他胸口,手撐在兩邊。
伯兮向裏側轉頭,一動彈,必定牽扯到沒有痊愈的暗傷,眉一皺,眼睫撐開了一線。
顏曉棠屏氣等著,好一會,伯兮才眨幾下眼睛,左右打量起來。
顏曉棠眼眶都紅了,酸脹得要命,心裏卻覺得好笑,他真醒過來的時候,動靜比沒醒的時候還小,差點就錯過了,這該不會是候著機會準備蹬腿逃走吧?活像隻受驚的兔子。
等他一點點轉過頭,朝上看到她時,她唇邊已經克製不住勾起來了。
“伯兮”
還想說點什麼,腦子卻打了結,後麵的一個字也想不起來,幹脆的,顏曉棠親了下去。
想知道伯兮有什麼反應,她睜著眼睛看,伯兮昏昏沉沉地也在看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搞清楚目前的狀況,唇瓣相貼了一會後,頭一歪,他又昏睡過去。
顏曉棠頓時覺得惋惜,不過來日方長,她早把伯兮看透了,隻要別把他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他就隻會虛張聲勢而已,這樣的性子,落她手裏,還不是被隨意揉捏的命。
於是這一天後,三墳發現四公子是個特別“和善”的人,總在笑,一個人的時候也會笑,在裏麵伺候的青青和灰灰,也說除了亂扔東西這一點外,四公子沒有哪裏不好的。
亂扔東西這種事,大概也就隻有紅薯精會當做毛病。
三墳一連幾天看到顏曉棠心情好,大著膽子想打聽點事了。
整個稷菽城,也就隻有四公子一個人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