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曉棠離開稷菽的第二天,來了十幾個人,領頭的二男一女,找上太極道宮,直說是四公子的師父和師弟、師妹。太極道宮的人本來不相信,也沒有放人進門的意思,可是他們被合荒認出來。
既然合荒認得,太極道宮的人隻好把人請進門,誰想一進門,合荒還沒來得及將消息傳給顏曉棠知道,這散人就動了手,用法寶扣住了合荒,任它在其中打轉就是無法傳出任何神念,三墳、子車鬥等人這才驚覺,卻已來不及阻止,一行人直闖鬱離宮,見到了伯兮。
伯兮親口證實其中一名男子是他和顏曉棠的師父,有了他這句話,就成了他們師門裏的事,太極道宮的人不敢插手了。
顏曉棠沒有在城門前停留詢問,以她的腦子,想到事涉伯兮就足夠了,當即拉上月出,兩個一道飛掠入城,直接飛進了鬱離宮。
最裏進院子的大屋門敞開著,寒風碎雪肆無忌憚地卷進去,門邊不遠跪著伯兮,上首卻沒有人。
青青和灰灰站在門外,兩個凍得麵青唇白,院子裏還站著幾個人,不是三墳的手下,顏曉棠認得其中幾張麵孔,卻看也不看他們,遁光直入屋內,伸手就去扶伯兮。
伯兮跪坐在地,下巴低垂,雙眼虛張。顏曉棠的手一扶,他順著顏曉棠的手就倒了過來,靠在她身上。
顏曉棠抬起他下巴一看,眼睛裏毫無神采,神思已散,急忙用神識細細檢查他心脈。
月出站在門邊,驚疑不定地裏外張望,那幾個人他也認得,不過是時日太久一下子叫不出名字,而那幾個人認得顏曉棠,卻認不出變得太多的月出。
還有幾人不認識他們,正想大呼小叫,被另外幾個攔住,雖然沒叫出聲,卻擺出了戒備十足的樣子。
裏間珠簾“嘩啦”一響,走出來一個妙齡少女,生得杏眼柳葉眉一副弱質芊芊的模樣,張口便喝道:“桐崧!你怎麼隨便放人進來!?”
真是好笑,這是顏曉棠的地盤,鳩占鵲巢當起主人來了!
月出心下也極惱火,神識威壓一放,立即壓迫得那少女心悸後退,乘著她把裏間門邊讓出來,月出幾步走了進去。
裏間是顏曉棠下了功夫,收拾得最舒服的地方,為的是給伯兮養傷,此時床榻上睡著的不是別人——是他們久不見的師父,召南。
若非在神識裏見到召南,月出可就不止是放出神識威壓那麼簡單了,走到床邊也不多話,伸手就去握召南的手。
那少女一臉驚嚇站在門邊道:“你、你是誰!?”
房裏無人處現出一人,也很眼熟,五師弟徙禦,他替月出回道:“小師妹,這是三師兄月出,外間的是四師姐顏棠。”
少女的表情頓時紛呈了許多,咬住下唇,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月出可顧不上認識她,扭頭對徙禦道:“你認我認得倒快,你們來到赤之原多久了?”
徙禦道:“半年多了,師父在將翳城動了真元,就又跟以前一樣時好時壞,難得有清醒的時候,我們是聽到”
月出揮手:“其他話往後再說,大師兄醒來沒幾天,傷勢嚴重不輸師父,你們怎要他跪在外間吹風受冷?顏顏此前做的豈不白費!師父昏迷你做師兄行事就該多思多想!”
徙禦被訓得跪下去,以前月出可不會說這麼重的話,不過他們之間也不曾說過太多話,他還是第一次從三師兄身上感覺到師兄的威嚴。
倒是門邊那少女淚珠子一落,哽咽道:“是大師兄把師父氣暈過去的,我們我們才不敢對他做什麼呢!”
她那麼委屈,鼻音濃重,淚珠子連成線,瘦弱的身體倔強地站在那搖搖欲墜,奈何月出不買賬。
“出去!”
少女被月出一喝斥,臉色一白,看著就似要暈了一樣。
徙禦擔憂道:“三師兄”
月出已扶起召南,準備為召南運氣療傷,頭也不回道:“我先為師父療傷,待師父醒了,由師父決定如何處置,你們休要去吵顏顏。”
徙禦和那少女隻得退出來,到外間一看,顏曉棠也已把伯兮帶去別處,包括青青、灰灰兩個伺候的小紅薯精,隻剩下跟隨他們來的幾人,而且院子裏那幾個人,也少了桐崧和另幾個本來太微仙宗的執法弟子。
徙禦臉色一黯,這才開始反省:連三師兄月出也成長成了如今的樣子,如此有魄力,他還習慣於聽從別人,哪怕是師妹,是不是很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