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地說完這段話,將氣喘上,接著道:“要賠命,隻能負你。”
顏曉棠被神通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先前的話還沒信多少,後麵的就理清楚了:伯兮的意思是,如果當年的事情真有冤枉,洗清之後就和她在一起。
有個前提,能查得清楚當年的原委,可是逝者已去經年,想查清楚不知道千難萬難,不管顏曉棠有多堅決相信伯兮不會殺師祖,必須找出證據來證實才有用。
一追究這些的話,伯兮的說辭不免是白日夢一場空,有敷衍她的可能。
可顏曉棠了解的伯兮是會敷衍的人嗎?
這東西伯兮天生不帶。
顏曉棠心花怒放,不,怒放不能形容,得是花瓣炸滿天爛了那種,明明全身雲裏翻著似的在飄,麵上一派冷靜從容:“是因為被我摸了身子清白不保的緣故?”
伯兮喉頭一滾,他跟旁人不同他知道,可顏曉棠有好幾根大筋跟旁人不同,她不知道!腦子裏有合荒桃木,自成天地
這事伯兮辯不過來,隻能滾滾喉結作罷。
沉默就是承認,顏曉棠頓時笑咧嘴:“難怪我請師父答應的時候,師父說他不管。”她理所當然的認為,一邊認命,一邊死也要娶,師父懶得理會了。
但是實際上召南進城那天還是昏聵的,伯兮說了什麼根本沒聽到師父耳朵裏,否則怎麼能眼看著寧婉兒擠兌伯兮,讓伯兮跪到昏過去?
顏曉棠是高興得沒有分辨能力了,不過小小細枝末節對她來說不要緊,伯兮能把話說這麼“直白”,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一高興,就把伯兮一撲,虧得床榻上軟,否則把人撲暈了可太淒慘了。
她都想好了,伯兮要是一輩子不喜歡她,她也沒法喜歡其他人了,隻能守著他,管他喜歡不喜歡。
但那麼硬來總歸不夠美好,所以哄著、磨著的,要把伯兮給撬開,她這才使勁呢,後頭還算著幾十年、幾百年的苦功,他自己就開了竅,顏曉棠眼睛酸了,鼻子酸了,心裏也酸酸的,臉上又笑又愁的。
伯兮就這麼接受她了,有點突然不夠踏實。
等顏曉棠高興夠了抬頭一看,伯兮早撐不住半昏半睡過去,她忙坐起來,用神識探查無礙,再給他脫了衣袍鞋子弄進被子裏。
跟著沒什麼事好做,就側身躺一邊,指頭隔著一寸距離描伯兮的眉毛和唇,傷得太厲害,神氣兒沒有了,光彩沒有了,但眉毛還是鴉黑的,不碰嘴唇也知道是軟的,這麼寡淡刻板的一個人,沒有把她當成擺脫不了的麻煩,還記著欠了她,不想負她,她心滿意足。
躺了幾個時辰,顏曉棠一直癡癡傻傻地看,末了一眨眼,湊過去吻一下,嘴角含笑地起身,走出屋子臉上立即冷下來。
剛剛還沒什麼事情好做,此刻卻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但是心境變了,顏曉棠揉捏了一下指骨,捏出幾聲脆響,幹勁十足地走了。
餘下閑話不提,過了一月,稷菽城內有煉虛期修者坐鎮的事情已然傳揚到萬裏之外。
顏曉棠向來膽子大,這次更是肥了膽的張揚,由太極道宮發文通傳,妖修鬼修們冒著凜冽寒風將一卷卷文書發向附近大城。
稷菽地處偏僻,城也算不得很大,向東還有上百的泱泱大城,每個人口均在百萬之上,這一紙文書到處,無不引來軒然大波!
怎麼呢?
這文書打頭第一個,用的月出“裂魂槍”的名頭。
顏曉棠隨劫雷下界是挺轟動的,但是這轟動扯不上其他城什麼利益,一些遠在萬裏外的城池,甚至根本沒聽過稷菽城這幾個字,連地方都沒聽過,什麼劫雷,什麼下界,就隻是茶餘談資,一場新奇。
月出就不一樣了,他是實實在在赤之原的一個傳奇,幾十年間名聲從無到有,城池大軍隨著威名一起燃上半天,坐擁三十六城,誰敢輕視?
莞淩渡慘勝,月出元氣大傷,赤之原與他有過來往的幾方勢力都猜他要找地方躲著休養,等待東山再起,想“乘他病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正排遣人馬去找去翻的時候,他自己發文通告這多稀奇!
但隻是稀奇而已,驚人的還在後麵。
裂魂槍坦誠他是上界太微仙宗弟子!
上界的傳說由來已久,赤之原並非一無所知,不說家喻戶曉,不過各城城主是清楚的,上界宗派無數,就跟赤之原的城池一樣林林總總形形色色,其中掌管四方的有四家仙宗,各有飛升前輩不知凡幾,隻說四仙宗掌教真人,那都是大乘期的至尊修者,赤之原霸過天去的那幾位煉虛期高手不夠格去比較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