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生不帶(1 / 2)

法陣有陣眼,禁製有核心,法寶裏的原理不外如是。

召南的眼睛慣常是波瀾不驚的,但是在短短一瞬間,他看伯兮的目光有了些變化,顏曉棠心頭跟著一跳,不自覺地踏前一步,站到了召南和伯兮之間。

召南這一眼來的突兀,去得更快,思忖道:“在識海裏動手,恐傷伯兮元神,需尋契機將它驚醒,引出識海。”

鶡央不多話,一轉身消失在原地,立即出去了。

有召南在,顏曉棠不方便多說什麼,跟上召南一道離開識海,四人先先後後睜開眼睛。

一出來,召南就問:“伯兮,為何篤定是心魔?”

月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睛不向其他人看,跟顏曉棠碰了一碰,顏曉棠自己也弄不清那是什麼,微微搖搖頭。

她的心魔是伯兮,那是因為癡戀難解。伯兮性情本不壞,要是他能入魔,早就入魔了,顏曉棠可不覺得伯兮的心底裏住著一隻大魔。

“無中生有,徒兒想隻能是心魔。”

伯兮見識不淺,當然知道正常來說心魔不會是這麼個東西,但他自己或者旁人不免會想起垂雲仙子被殺一事,若不是本事驚天,又怎麼可能越過幾大重境界斬殺大乘期修者?

召南看伯兮額頭上滲出虛汗,久坐對他身體不利,便沒有說怎麼把那東西引出識海,也沒有定下時日,寬慰幾句就走了。

師父都瞧出來了,顏曉棠豈能看不見?把兩位師父送出去,回來就要扶伯兮去躺著,伯兮卻按住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不知跟誰說道:“我要回去。”

月出跟著走了,房裏就顏曉棠和他兩個人,這話就是對她說的。

顏曉棠先笑,然後就惱火了:“諾大天地,你就隻認得太微仙宗!”

伯兮放開她的手,在顏曉棠麵前他再有理由也欠著她的,隻這一條就理不直氣不壯,氣弱得很。

顏曉棠看得更氣,不怕他被慣出性子,就怕他又縮回那一尺方寸的地方,望著外麵大好的風光寧死不動。

伯兮垂目袖手,打算就此放棄談論,顏曉棠不肯放過他,為他做的事她從不計較,但該討要的她也不會忘記:“師父才來那天,你為什麼長跪不起?”

伯兮低低歎氣,想站起來,可他哪裏能夠靠自己做到,手臂撐一下就抖兩抖,根本吃不住力,顏曉棠大可以看著他自己掙紮,等他麵子裏子都被剝幹淨了再行“逼供”,可她就是舍不得,哪怕孱弱早就是甩不掉的事實,她也見不得伯兮一次次受挫。

“我知道你說了什麼。”顏曉棠伸手去扶,一邊扶伯兮挪回床榻,一邊自嘲笑著:“你一定告訴師父,不管稷菽城裏怎麼傳的,不管我和你同室而居多久,我們之間都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

始終是她一廂情願的付出,伯兮隻有不得已,顏曉棠說得自己鼻尖澀澀的,不知什麼滋味。

“你是戴罪之身,所以你為了我好,要撇清幹係其實,你心裏不是這麼想的。”

顏曉棠笑得更明豔了:“你從出生就備受關注,不管什麼修為境界什麼身份地位的,都盤算著你,看重你,你身邊的全是修者,還都是仙宗大家的,連野路子散修也見不到,我卻是在凡人堆裏混大的,頭幾年我拜入師門你就沒高興過,早就見不慣我身上的潑皮無賴泥土腥臭味。”

顏曉棠自說自話,走近床榻邊不放手,她用了力,伯兮別說是坐下來,就算動個半步也做不到,臉上隻見虛汗,不見被揭穿的心虛。

他未必是這麼想的,不過顏曉棠以為他自己也許都不清楚是不是這樣,總之,她身上沒有伯兮為之動容,為之傾心的地方,這不算什麼,她一直有自知之明,但是越說越氣,初衷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即使說偏了幾萬裏,她還是傷不了春,悲不了秋的德性。

“乘早清醒!你以為你今後還是幾個仙宗爭破頭的天之驕子呢?就隻有我這樣滿身臭泥的貨色拿你當寶”顏曉棠心裏帶氣,嘴裏跑風,說話劈裏啪啦快得很,“除了我,誰肯哄著你疼著你,吃顆血石榴還不樂意,不就是膩了點嗎?那可是我——”

差點說漏了嘴,不過顏曉棠不是因為醒悟過來才刹住的。

伯兮道:“我長跪不起,請師父允準你我結為道侶。”

顏曉棠張著嘴巴一臉不信,這要怎麼信?就算垂雲仙子複活過來她也不會有這麼吃驚。

伯兮進氣出氣不勻,離著一尺的床榻就是挨不著,沒奈何朝顏曉棠手臂上歪,臉上勉強還拿得住:“不論回得去,回不去,我欠著師祖、師父一條命,真相不清,永無寧日,是我的罪孽,終究要賠,非我之罪,方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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