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漸大的一個奶娃娃站在街中,好似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小朋友,你看看,這是什麼呀?”一個明媚的少年彎腰,在小孩的眼前晃著手中的糖人兔子,自問自答:“是小兔兔!”
綿綿突然睜開眼,眼睫毛顫動了幾下,被陽光照成了金色。
果然是魏無羨。
魏無羨此時剛買了個小糖人,走在路上蹦蹦跳跳,看到個可憐憐的小朋友,自然是想上去安慰一下。
隻是小朋友不領情,看了看眼前哥哥笑嘻嘻的狡黠神情,忙抹了抹眼淚鼻涕哭著跑走了。
“娘親!有壞人!”
魏無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嘁,我長得有這麼凶神惡煞麽。”
他身旁的紫衣少年白了他一眼,揪著他走了,邊走邊嚷嚷:“阿姐還在等著我們呢,你別再浪費時間了。”
如果沒認錯的話,這位一定是雲夢的小江公子。
那他口中的阿姐,便是傳聞中溫柔得體的江氏大師姐江厭離了。
“魏無羨你莫非是魔怔了,還當這是雲夢呢,這裏的街旁老小都認識你?小心好心辦壞事。”
比如被當成人販子抓起來之類。
但是誰會相信,長的這麼好看又這麼美好的人是壞人呢,如果真被抓起來了,那一定是官府的問題。綿綿胡思亂想。
史美麗把窗關了,驚的綿綿連連退後,撇了撇嘴。
“你都不提醒我一下!”撓史美麗的胳肢窩。
“啊……哈哈哈哈……”史美麗求饒:“誰叫你,知道自己身體情況還吹那麼久的風!”
綿綿隻好栽坐在座上,緩了好一會猛地站起的頭暈眼花。
屋裏被陽光照的暖暖的,就連桌子上也溫溫熱熱,但綿綿卻覺著屋裏沒有剛剛那位公子來時的炙熱。
炙熱此時正在窗外和江公子嬉笑。
走廊。
魏無羨與金子軒正劍拔弩張。
金子軒和魏無羨的師姐江厭離有婚約在身,但自家公子卻不怎麼喜歡她,從不讓她們這幾個侍女在他麵前提起此事,這下幾人碰到了一起,自然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
綿綿隻聽得自家弟子說的那幾番難聽的話,又聽得魏公子向自己這裏討來的幾間房也要收回,隻覺不好。
她看向了魏無羨,卻沒想到他也在看她。
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對不起哦……”綿綿皺了皺眉。金公子若是計較起來這幾間客房,那她也是無能為力。
魏無羨眼睛滴溜溜轉,嘴角彎彎又微挑起眉。
身中美顏暴擊的綿綿不自覺也笑起來。
魏無羨眼看著這人濕漉漉柔軟的如同小綿羊的眼神,隻覺可愛,“噗”的一聲笑出來。
金子軒看到動靜,看向自己身旁的綿綿,頓時有些心累。
他“咳”了一聲,正巧看到綿綿正向魏無羨撇嘴。
眼前兩人眉目交流的神情分明就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早聽聞江氏的大師兄魏無羨放浪形骸,行為不端,這才剛沒一會,便已勾搭上了自己身邊的綿綿!簡直是豈有此理。
“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嗓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劇烈地咳起來。
眼看著魏無羨眼神微動,望向了自己,薄唇譏諷。
“呦,這小金公子平時可要知節製啊,莫不是日日享樂,把身體搞垮了?”幾縷垂落的發絲隨風飄起來。
“還不走麼?”史美麗突然冷聲道。
顯然被這句話激怒非常。
“這就走這就走……”魏無羨的聲音越來越遠。
末了,魏無羨還回過頭,像是知道綿綿在看他似的,朝她招了幾下手,一隻手掌上下分合,用作道別。
“魏無羨!少說幾句你會死?”
“嘿!暴躁!”
一黑一紫兩個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說的是不怎麼好聽的話,背影卻分外美好。
她好像遇見了一朵玫瑰花,綿綿心想。
這麼形容大美人是極好的。
萬花叢中斜倚枝幹的玫瑰,吊兒郎當的模樣,心裏卻是澄澈,玉麵卻是荊棘身,拿來形容萬眾矚目浪的無邊的魏公子,最是適合。
多年後“大美人”不樂意了,纏著綿綿問為什麼自己當年給小綿羊的印象是一朵花。
小綿羊表示無辜,多年後的她隻覺得,自己當時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一見鍾情。
而是被美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