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晁的頭皮被硬生生扯下來,神經失常,雙眼發直,隻聽得喉嚨裏發出不似人的慘叫聲,哀鳴了半晌卻又不敢再動,渾身是血的縮在角落裏不住發抖著。
江澄手中的紫電光芒大射,勾住溫逐流的脖頸吊起來,綿綿承認在此之前的幾次戰場上也沒見紫電這麼亮過。
血灑了一地,被吊在房梁上的人抽搐了幾下不動了,畫麵有些殘暴。
藍忘機收起手中的避塵,隻擰著眉問:“羅姑娘,你怎在此?”
江澄此時也轉過身來:“對啊羅姑娘,你不是在清河嗎?”
綿綿笑眯眯道:“我與羨羨一起來的。”
此時已快要淩晨,藍忘機提出這個問題實在沒有什麼可指摘的。
其實方才回答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沒深想,此時想起來,好似有暖流撞進自己心裏。
綿綿設想過無數次今後的事情,卻從沒想到自己能夠順理成章地與魏無羨站在一起,他們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為無常的命運將他們瘋狂地綁在一起,不想分離。
自己才是最幸運的那個。
幸運在,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愣了半晌,藍忘機似乎與魏無羨爆發了口角:“為何棄了劍道改修他途?魏無羨,你回答!”
“邪道損身,更損心性。”
修習詭道本不是他所願。
丟失金丹,注定與劍道無緣。
魏無羨麵無表情,周身圍繞著黑色的怨氣:“藍忘機。說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怎麼會知道,又關旁人什麼事?”聲音有些嘶啞。
他慢條斯理地將陳情持在身前,走近藍忘機,眼瞼微微有些下垂,眼尾上挑,似笑非笑的嘴唇上有青色的胡茬,略有疲憊之意。
說實話,綿綿也從沒見過藍忘機說這麼多話。字字落地中帶著一絲薄怒。
她本以為,昔日的知己在看到魏無羨的樣子後雖不會太過表露思念之意,但總歸不會一上來就興師問罪。
該怎麼說呢,也不愧是姑蘇藍氏最雅正的含光君啊。
察覺到魏無羨隱忍的情緒,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
魏無羨斂了斂眼裏的冷意,複又柔和起來。
江澄看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抱著胸,“嘖”了一聲。
身旁似有動靜,溫晁顫顫巍巍地爬過來,血在他的身下拖了一路,牙齒“嘎嘎”作響:“不要殺我!我錯了,我錯了羅姑娘!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不要殺我……”
他手上全是血,支起身子,抖著手就要拽上綿綿的衣裙。
綿綿背對著溫晁,有些懵懵地被魏無羨帶著轉了一圈護在懷裏,視線受阻,隻看得見魏無羨泛著青筋的脖頸,似有怒意。
魏無羨一腳踹向溫晁的胸口。
“砰”地一聲,這一腳踢的很重,他飛出去,倒在地上,壓壞了身下的凳子,接著一口濁血噴出來。
魏無羨眼神一凜,檢查了綿綿的的裙擺,確保沒有被弄髒後,斜著眼睛睨著溫晁。
仿佛地上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個死物。
“現在是雲夢江氏的家事,藍二公子,您請回吧。”聲音冷冽如冬日寒冰。
江澄注意到綿綿也被劃到了雲夢江氏之列,再看到魏無羨方才所為,自然猜到了七七八八,頓了頓,沒有出聲。
藍忘機剛踏出客棧大門,溫晁淒厲的叫喊聲響徹夜空。
……
清河,不淨世。
剛走近仙府,便見滿地受傷的門生鋪了席子躺在地上,不住的痛苦□□聲充斥雙耳。
是戰爭中受了傷的修士們。
綿綿走近了,剛一抬眼,便見金子軒從裏側走出來,身後跟著幾名溫氏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