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無雲,小船行駛的很平穩,有微浪隨著船夫的動作擦著船身泛出來。綿綿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隨著波浪起起伏伏,直顛的人頭腦發昏。
她正半死不活地坐在船上的凳板上,麵如菜色。
說是坐,不如說是躺,全身像是沒了骨頭,隻斜斜地倚在魏無羨身旁,像一攤水似的,有要命的惡心感從心底升出來,卡在胸腔裏,頭一抽一抽地暈痛,吐都吐不出來。
船裏幾人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就連魏無羨也嚇了一跳。
綿綿欲哭無淚。
就知道不應該坐船的!
要不我禦劍跟在船後,緩慢前行?
不不不不……先不說認不認路,那樣的話更累,再者說了,師姐和羨羨怎麼辦。
前麵把著船槳的老船夫回頭看了一眼,哈哈笑道:“小夫人沒坐過幾回船罷!在咱們雲夢可不興暈船啊,多坐幾回自然就習慣了!”
可惡的老頭!明知道我暈船還要我多坐幾回!
綿綿看向老船夫,眼裏有幽怨,恨不得一榔頭敲下去,像隻炸毛的小獸。
而魏無羨顯然重點不在此,他隻聽見開頭的“小夫人”,臉色便紅了又紅,隻緊緊地攬住綿綿的肩膀。
突然,船身微斜,一陣惡意從心底泛出,綿綿扭過頭捂住嘴:“嘔……”卻隻是幹嘔,什麼都嘔不出來。
她被激的眼裏泛起淚花,連帶著鼻尖也紅紅地,眉頭緊鎖,一副可憐模樣。
她不想讓魏無羨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但奈何他摟的太緊,掙都掙不開。
在江澄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魏無羨將綿綿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將她攬在胸口靠著,神色有些心疼,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綿綿的背,如鍛的白色長裙鋪散在黑色與紅色相間的袍子上。
江厭離卻是一副了然,隻抿著唇笑,又回頭看了看江澄,似是在想自己的另一個弟弟也有了心上人會是個什麼模樣。
一陣天旋地轉間,自己坐在了魏無羨的大腿上,他的發絲掉在她肩上,頭頂傳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睡吧,等睡了一覺,興許就到了。”身體被輕輕拍著,片刻便有了睡意,暈眩的感覺少了些許,似有晴朗撫平陰霾。
漸漸的,意識進入昏沉。
睡了許久,如置身一片白茫茫的夢裏。
耳邊似乎傳來師姐與羨羨小聲的說話聲,隻是意識尚且不清醒,又好似隔的有些遠,模模糊糊地聽不清楚。
“阿羨,瞧你從前的調皮樣子,沒想到現在都會疼姑娘了,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江厭離坐在對麵,欣慰笑著。
江澄突然想到什麼:“他不是一直都很會疼姑娘嗎,從小就是……”
魏無羨正貪戀地看著懷中人柔和的睡顏,措不及防聽到這句話,忙捂住他的嘴,用氣音說道:“你小聲點!別把綿綿吵醒了!”
江澄笑:“你這是怕人家醒?真的不是怕她聽到這句話?”
不好意思江晚吟,我已經聽到了,並且準備醒來把你的嘴縫上。
隻眼皮重的要命,睜了半天都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這話也不是不對,魏無羨從小確實到處拈花惹草,調戲姑娘,一副浪的沒邊的樣子,但自以為多情的他,卻偏偏栽在了綿綿這朵花上,從此看到別的美女就都失了興致,專心挑逗起她來。
魏無羨狠狠瞪了一眼江澄,道:“師姐,以前那是小孩兒,誰能一輩子是小孩兒啊,我還是我,沒有變,隻是長大了而已。”
是啊,誰能一輩子是小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