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不要噓(1 / 2)

如果不是大意,如果不是喝多了,如果不是吐得四肢無力,蔣得錢相信,自己絕不會這麼輕易地被一個娘們製住。

但事實就是這麼發生了。

他的額頭在流血,他的脖子能清晰的感覺到鋒銳的玻璃尖帶來的冰涼和輕微的刺痛。他看見畢生花的眼神裏有著淩厲的殺意,他知道這個平胸女人不是鬧著玩的。

“快,快住手!”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呼喝道。

最讓蔣得錢懊惱的還不是受了一個女人的要挾,而是候彪到此刻為止,依然老僧入定般一動都沒有動過,好像這裏發生的事情和他無關一樣。

圍觀者早有人報了警。警笛的呼嘯聲在不遠處響起,由遠及近。

打架的人都停了下來,各自回到自己的隊伍,兩邊站定,兀自憤憤不平、罵罵咧咧。

隻有青木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問:“啊,就這樣打完了嗎?”

看他那樣子,就像完全沒看懂電影劇情的老太太在電影院裏發牢騷——花那麼多錢就看到劈裏啪啦一陣亂鬥,最後留個莫名其妙的彩蛋,還不如家裏的電視好看呢!

這問題問得突兀,問得毫無人性,問得所有人的目光和憤怒都轉向了他。

他卻一副百毒不侵的無賴樣子,聳著肩膀說:“打完就打完了嘛,看我幹嘛?”然後朝光頭候彪笑笑,慢慢鬆開手指,舒展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候彪頓時如釋重負,這才發現自己右手指間攥著的那顆蜜蠟珠子已經被硬生生捏爆,成了手心裏的一堆和著汗水碎石屑。

直到警察進門,畢生花才把碎玻璃瓶從蔣得錢的脖子上移開。

兩幫鬥毆者見到警察一下子就從瘋狗變成了老鼠,頭腦也忽然變得理智起來,雖然有好幾個頭麵上都見了血,卻紛紛表示隻是一點小傷,紙巾擦擦,貼個OK布就沒事了。

蔣得錢那邊的人雖然吃了點虧,但事情畢竟是他們挑起來的,當然不願意進局子裏去,雖然蔣得錢知道,隻要他哥哥一句話,警察就得放人,但善後問題總是件麻煩事。

小齊這邊的人也害怕,畢竟打了人還見了血,鑒定個輕傷一點問題都沒有,到時候蹲了號子還得賠錢。

警察簡單詢問了經過,然後對打架的人進行了嚴厲而深刻的批評教育,深入淺出地講述了八榮八恥的精神,最後拿著執法記錄儀過來問畢生花酒吧的損失要不要讓鬧事的人賠償。當然,他們隻是調解,對方如果不樂意賠,就隻能上法院了。

畢生花看著一地狼藉痛心疾首地說:“賠!當然要賠!老娘開個張容易嗎!一下給我砸了這麼多,老娘得賣多少天笑臉調多少杯酒才能賺回來?”

這裏的片警認識畢生花,他們對這個耿直又凶悍的帥氣老板娘也是無可奈何,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警察隻好走回去問蔣得錢:“你把人家的店搞成這樣,多少得賠點吧?你要是不賠,我們就隻好把你們都帶回局裏,先以尋釁滋事拘留,再去鑒定傷情和財產損失,到時候就看法院怎麼說了,我們倒也省事兒。”

警察旁敲側擊,就想讓蔣得錢賠點錢了事兒算了。

蔣得錢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但他被畢生花摁在桌上受了點驚嚇,剛起來就又吐了。警察問話的時候他雖然腦子還清醒著,人卻隻能趴在桌上吐沫沫,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候,光頭候彪忽然站出來問畢生花:“你估個數,我們賠。”

畢生花沒想到對方真願意賠,左右看了一圈說:“十萬。”其實她一下子也估不出損失了多少錢,何況喝了這麼多酒,腦子裏漿糊一樣,就隨口往高裏報了一個數。

這已經有點敲詐的意思了。圍觀者大多是附近的街坊和酒吧的常客,就都起哄說一點也不多,警察則隻當看笑話不說話。

沒想到光頭卻爽快地說:“行,十萬塊,明天派人給你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