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他的沉默讓她愈發覺得心灰意冷,以前她總覺得愛情很偉大,她以為她對他的愛可以改變一切,現在才發現,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那天他們不歡而散。
他以為她隻是說氣話。這麼多年,鮮少見她發脾氣,他想著,脾氣再好,聽到他那麼說話,生氣也是應該的,興許沒多久,這事就過去了。
她一向很識分寸,他這麼想著,然後心裏罵著自己,真TM渾!他怎麼會這麼待她的?
他細細想著這麼多年,他們怎麼過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他幾乎都要忘記了。
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想著,從前跟他有關係的女人都有一個相同點,他們懂遊戲規則,那些女人是玩得起的,而她不是。
她的眼睛裏毫不掩飾對他的愛慕,與身份、地位、利益無關。甚至,他們之間一直是她在主動。她主動追求他,她站在他的教室門口等他。她給他去食堂打好飯菜裝在飯盒裏,盡管,他從來不願吃飯堂的東西。
她像隻受驚的小白兔,卻極為勇敢地站在他麵前,堅定道:“唐建軍,我喜歡你。”
他記得自己那時候笑了,他看得出她不是這麼大膽的人,單單這番告白,臉已經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當時他沒有理會,他知道,學校裏喜歡他的女生很多,他以為她隻是其中一個,且是勇敢地那一個。
可是,她這種人,玩不起他的遊戲,他從來不把這種生澀、純潔的小白兔當做可以遊戲的對象。
他隻當這是他生活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插曲,卻不想,她竟真的堅持下來了,她像是他的影子,無處不在。甚至,偶爾看不見她的時候,他會覺得一陣失落。
她不是最漂亮的那個,卻是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那一個。
就這樣快一年,他已經對她頗為熟悉,他的身邊仍有很多漂亮的女生打轉,她也仍在一邊耐心的等他,這種等待和執著有時候竟讓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他對她第一次失控是在學校的舞會上,她跟另一個男生翩翩起舞,他沉著臉將她拽走。
樹蔭下,他有些粗暴的吻上她的唇,喘著粗氣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的臉頰因為害羞而透出美麗的紅暈,卻依然堅定地對上他的視線:“喜歡。”
他繼續道:“不後悔?”
她堅定道:“不後悔。”
他頓了頓,低聲道:“我什麼都不能給你,甚至,別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她微笑:“隻要你知道我的存在。”
十年,他打拚事業,他依舊與父親對著來。
而她,也從未因為跟他的感情而失去自己,她去法國留學,然後漸漸成為國內屈指可數的一流服裝設計師。
真的如他所言,除了他身邊親近的一些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當年她倒追他的事早已隨著時間淹沒在眾人記憶的長河裏。
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玩玩就算了,何必坑了一個好女人。他也曾試過離開她,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越想忘記一個人,越想著那個人沒那麼重要,有些東西反而會越發清晰。
他終究是躲不開他們之間的糾纏,習慣與愛情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占據了他的生活。就像她,以他最不願的姿態降臨在他身邊,愈糾纏愈深刻。
日積月累,再也撕扯不開,他像是在作繭自縛,無法自拔。
他們這些人,風花雪月的,少不了一些場所,看心情,有些時候會來者不拒。
他接觸過各式各樣的女人,有經驗豐富的,有********的,有看似清純的,有刻意討好的。
隻有一次,有個女孩大概也就二十歲出頭,眼神怯怯的,不是最漂亮耀眼的那個,卻別有一番味道。他才開始脫衣服,餘光就已經看見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他伏在她的身上,還沒有到那關鍵的一步,她已經哭花了一張臉,他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
想起當初他跟她的第一次,她也是這樣,他才進入不到一半,她輕咬著嘴唇不吭聲,眼淚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他有些心疼,想要退出來,她卻死死的抱住他,說:“沒關係。”
身下的這個女人像極了她,這讓他從心底湧出憐惜,他也終於承認,這些年,她早已長在了他的心裏。
他溫柔的吻去這個女人臉上的眼淚,溫柔道:“小芸,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別哭了。”
話音一落,他才醒悟,他竟把這個女人當成是她,小芸是他對她的昵稱。
那個晚上,他沒有再碰那個女人,但是他失眠了,他知道,他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