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打狗棒帶起一片綠光,將二女緊緊裹住,這打狗棒法的確精妙,逼得二人手忙腳亂。
忽然戰局又變,綠芳、藍芳兩人聯手,背靠背,一攻一守,那白衣少年究竟內力不夠深厚,打狗棒法使過一遍後,竟氣力不足,越使越慢,這下破綻立露,綠方的長鞭立即尋隙而政,勉強維持戰局。
唐仁瞧,心想:“這少年幫主的內功未免太過差勁,難道前任幫主還來不及傳他內功心法就去世了?”
蓋打狗棒法的精要乃在每一招中內力的使用變化,棒法本身還在其次,如果沒有學得內功心法,而光使棒法,內力耗損極钜,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綠芳忽然軟鞭揮出,一連功向白衣少年胸前十二大穴,白衣少年連忙使出一著“天下無狗”,這原是一招極為厲害的招數,無論綠芳如何化解,絕難逃出其雷霆一擊,但他似乎內力不濟,手中一慢間,綠芳長鞭已逼近臉龐。
四大長老大驚,正待搶救之時,隻聽到白衣少年大暍:“撒手!”綠芳的長鞭竟讓他空手奪過。
藍芳不加思索,匕首立即飛射而出,卻被白衣少年打狗棒一擋擊落,藍芳這原是一記虛招,見白衣少年稍一受阻,機不可失,連忙向綠芳大呼:“走!”
綠芳與藍不愧為姐妹情深,心意相通,藍芳才剛出聲,綠芳已有動作,兩人不約而同一閃,已自眾人頭頂越過,落在台下群丐之間,群丐哪裏是她們姐妹倆的對手?霎時擊倒數人,如入無人之境,衝開一條血路而去。
吳長老立即大叫:“快追上殺害陸副幫主的凶手!”
白衣少年卻道:“不,不必追了,陸大哥不是她們殺的。”
吳長老道:“幫主,無論如這二人非留下不可,我們不能讓陸大哥死不瞑目。”
白衣少年怒道:“我說不追就不追,”鼻間出一聲冷哼,續道:“吳長老若堅持,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那你就自己去也行。”
自古丐幫幫規極嚴,吳長老雖心有不滿,但如何敢違逆幫主的命令?隻得忍氣吞聲退至一旁。
白衣少揮揮手大喊:“今天大會被這二人如此一鬧,不如早早散了吧!”
唐仁退到一邊,心中暗暗叫苦:“完了,這下要到哪裏找兩位姑娘?”
不久日落西山,倦鳥投林,唐仁見大夥已散,隻得悵悵趕回北京城,等回到客棧時已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唐仁正待踏進客棧,忽見二樓藍芳、綠芳房間內有燈火閃動,唐仁心道:“難道二姑娘又回到客棧來不成?不可能,丐幫耳目眾多,二位姑娘如何不知?定早就趕出城去,唔,說不定是丐幫派人在此埋伏,我得去瞧瞧,說不定從他們口中可以探點消息。”
於是繞到房後,幸喜綠芳二人房間的窗外長著一棵大榕樹,於是唐仁爬上大樹往窗內一望,嚇了一跳,房間裏不是別人,正是那名吳長老。
但見吳長老在房內不斷踱步,滿臉怒容,旁邊陪著幾個一袋弟子,房間內的擺設被打得稀巴爛,顯然是吳長老手下的犧牲品,掌櫃在門外苦著臉卻不敢進來。
唐仁心道:“這吳長老真蠻橫,可苦了的這個掌櫃。”
吳長老忽道:“他媽的,這兩個臭蹄子,下次讓老子遇著了,非剝了皮不可。”一起腳又把一張椅子踢爛,接著道:“章幫主,哼哼……”顯然是想咒罵,但在幫眾之前又不好說出來,隻得一掌打在桌上,嚇得門外的掌櫃大氣都不敢喘。
唐仁心道:“好極了,看樣子這吳長應是不遵照章幫主的話,還是要追查到底,那我隻要跟著他,憑丐幫之力,要找人可就簡單多了。”心中盤算了一會兒就下樹來,走到客棧門口,就地掬把水抹在臉上及身上,自己輕輕拍幾巴掌將臉頰打紅,假裝氣急敗壞衝進去。
這時通財客棧正為樓上的凶神惡煞頭痛,見又來了個小乞丐,無人敢攔阻,唐仁直衝到門口,假裝喘氣道:“吳……吳長老……”下麵就接不下去。
吳長老回身怒道:“混蛋,誰叫你來的?”
唐仁道:“報告吳長老,弟子在城南發現方才大鬧咱們會場那個人的蹤跡。”
他是第一次到北京城來,隻認得城南一路,萬一說了別處,吳長老要他帶路,可就要大出紕漏。
吳長老皺皺眉頭,隻見他思索一會兒後道:“算了,咱們去追,將來若幫主怪罪下來也就算了,無論如何我不能對不起陸大哥,走吧!”說罷便要唐仁在前帶路。
唐人見他上鉤,心中暗喜,連忙帶吳長老朝城南奔去,到了南門吳長老狐疑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唐仁不知是否自己那裏露出破綻,心中暗暗叫苦,隻得隨口胡縐一個名字。
吳長老不輕易放過,又問道:“原來是哪一個分舵的弟子?”
唐仁心中惴惴不安,口中卻道:“弟子原是山東分舵孫舵主的手下。”
吳長老聞言,哦了一聲才不再問。
唐仁心道:“王八蛋,這老混帳哪裏瞧破我的行跡?真奇怪?”他不吳長老對北京城熟得很,見他一路上走了不少冤枉路,心中不免起疑,後來聽他自道是山東分舵弟子,猜想外地來的不熟地勢,自然不足為奇。
這一路追去,不久已到城門口,不知吳長老什麼時候下的命令,不久便有另一名丐幫弟子牽馬過來,吳長老和唐仁各乘一匹,往城外奔去,唐仁是趕鴨子上架,不得已隻好隨吳長老往周口店馳去。
到了半路上吳長老忽道:“他媽的,王八羔子,竟敢騙我!”
唐仁嚇了一跳,問道:“吳長老怎麼啦?”心中暗自戒備,準備肆機而動,隨時逃命。
吳長老道:“這二個小魔女剛自咱們會場逃跑,竟料定咱們不會再回去追查,又跑回那裏去,害我幾乎搜遍整個北京城。”
唐仁這才定下心來,暗忖:“你神氣個屁,自作聰明,被我唐大爺耍得團團轉還不曉得。”口中卻道:“吳長老果然機智過人,料事如神,什麼事都瞞不過您老人家。”
回到丐幫大會會場,隻見曠野一片,冷冷清清,四處望去哪有半個人影,吳長老下馬查看,口中卻仍不住亂罵,過了一會兒又上馬道:“走,咱們往南追去。”
唐仁也不敢多問,隻得縱馬跟去。
過了數日,唐仁和吳長老已趕到山東境內,一路上兩人談談笑笑,唐仁對吳長老大拍馬屁,吳長老竟對這貌似“忠厚”的小子,大生好感。
這日正來到曲阜,這裏千年前出了的大聖人,這自不必再細表了。吳長老道:“小子,想不想去孔廟瞧瞧?”
唐仁正嫌旅途寂寞,哪有不去之理?二人興衝衝前去,那曲阜孔廟麵積極大,幾乎占了曲阜城的三分之一,遠遠就可望見,巍峨無比,到了廟前百丈,見一石碑,上書:“文武百官各類人等,至此下馬。”
唐仁與吳長老於是步行而入,隻見一道門,上懸一方牌匾,書著:“欞星門”三字,唐仁自幼粗曉詩書,自然看得懂,那吳長老卻是一肚子草包,隻認得星、門兩字,心中道:
“這孔子千古有名,萬人景仰,定是文曲下凡,星、門前一字必是‘文’字,雖然字形不太像,大約是自己記錯了。”為了顯示長老威風,便撫須笑問:“小子,你知孔子是天上哪路星宿下凡?”
唐仁道:“弟子不知,還請長老示教。”
吳長老得意道:“這孔子乃天上文曲星下凡,你瞧門上不是正正寫著‘欞星門’三個大字嗎?”
唐仁心中暗笑,卻道:“吳長老教訓極是。”
這一來吳長老越發得意,道:“所以啊,年輕時就是要多讀點書,總是不錯的。”
過了欞星門,又一連穿過七重院落,各院落間各有不同的設計,唐仁看了不得不咋舌稱奇。
過了奎文閣便是大成殿,但見內祀至聖先師孔子,殿上掛滿各式牌匾,上書“萬世師表”、“神聖先縱”、“斯文在茲”……等,二人見了好是沒趣,便踱了出來,到大殿前又見十根盤龍柱,周圍約有八尺餘,上雕龍像,飛騰舞動,直似欲破柱而去,唐仁一下瞧呆了,吳長老卻不住催促:“走啦,有什麼好看?”
唐仁歎口氣隻得跟了出來,但腦海中還是塞滿飛龍之像,仿佛正向自己襲擊般,不自覺間竟出了一身冷汗,吳長老倒未發覺。
二人出了孔廟,牽了馬朝城外走去。城西正是聞名的孔林所在,二人隻覺林木蓊鬱,古木參天,正嘖嘖稱奇時,吳長老忽道:“噤聲!”唐仁會意,當下默運功力細聽,但究竟內力修為不及吳長老精深,仍是一無所獲。
吳長老一把抓住唐仁,往林東奔去,唐仁心中嘀咕:“上次是給二個姑娘提著,這次卻換成個糟老頭。”
兩人奔出約半裏遠近,吳長老放下唐仁,再往前走數步,隻見樹林豁然開朗處有塊方圓數丈的空地,中間有兩位道士,一人年約七十餘歲,白須飄然,另一人雖較年輕少許,卻也是滿頭鶴發,兩人倒提長劍,似乎都受了傷。
道士周遭圍了四名黑衣人,多作蒙麵打扮,一名執開山斧,一名手握大刀,另二名分別持劍及拿著長槍。
吳長老道:“不好!武當天地二劍有難,待會可不能袖手不管。”
唐仁別的不成,江湖之事倒極熟稔,這天地二劍乃是武當掌門“一劍道長”的兩名師弟,一劍道長平日修隱於武當山上,甚少涉足江湖,倒是他的兩名師經常在江湖上走動,武功極是高深,名聲極大,黑道人物莫不畏懼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