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唐仁自知傷重,也不推辭,將手中龍淵劍交與戒空大師,道:“原璧歸趙,請大師轉呈泰山龍掌門。”故意不去看龍繼豪,龍繼豪雖是恨得牙癢癢的,礙於少林及武當的麵子,卻也莫可奈何。

唐仁又道:“勞煩大師帶路,晚輩在此先行謝過。”啟步欲行,又是一陣劇痛,險些跌跤,徐不風見狀搶上前扶住,一群人往峰下走去。

從日觀峰到泰山派的養氣閣約莫一個時辰的山路,眾人因為遷就唐仁的傷勢,走得越發的慢,一路上徐不風趁機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唐仁解釋清楚。

原來徐不風半路離開去見他龍發堂的兄弟後,再趕回來時唐仁已和峰上諸人起衝突,徐不風怕自己勢單力薄便到春秋閣少林四大護法下榻處,請求他們出麵為唐仁解圍,沒想到諸人卻已轉到日觀峰,曆經幾番折騰才在危急之際及時趕上。

一路上戒空等不斷向唐仁致歉,唐仁的個性一向大而化之,也不太計較,到是龍繼豪堵氣似的,故意遠遠落在眾人之後,不願靠近。

到了養氣閣,泰山派早已備出一間客房,徐不風將唐仁扶入安置妥當,唐仁道:“徐大哥,能否請你到門外把守,小弟要立即運功療傷,以免傷勢惡化。”徐不風答應一聲便退出去,留唐仁一人在房中。

唐仁盤膝坐在床上,一連試運氣幾次,總是一行至心坎穴便自潰散,唐仁心道:“不好!再過一時三刻恐怕就要成廢人一個。”猛地記起,自懷中取出一顆赤紅色的小丸,正是在石室中意外獲得的“赤蛇丸”。

唐仁恍然道:“啊呀!差點忘了還有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書上說的那般神奇,算了,事到如今也隻有將死馬當成活馬來醫,姑且一試羅。”於是信手將它吞進嘴中,竟是入口即化,彷如有生命般自行滑入腹中,隨即一股清甜的香味自腹中順著食道及咽喉回沁,唐仁正耽心會不會有效用時,隻覺一股熱氣從丹田處升起,在周身百脈間緩緩流動,熱氣漸次增強,有如懷抱一個大火爐般火燙,唐仁正要向屋外的徐不風呼喊時,卻已發不出任何聲響,不一會兒便暈厥過去。

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多久,唐仁悠悠醒來,隻見床頭坐了一個麗人兒,用手觸摸自己的額頭,正是柳眉輕。

唐仁隻覺身輕如燕,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一身傷勢全不知跑到哪裏,心中大喜,道:“柳姑娘,你怎會在此?”

柳眉輕本是滿臉焦急,聽唐仁說話,隨即道:“啊!你醒了?”見唐仁凝望自己,才驚覺右手仍放在他的額頭上,忙一縮手,卻已是麵紅耳赤。

唐仁笑而不答,柳眉輕為掩飾尷尬,起身轉向桌前倒了杯水給唐仁。

唐仁見她在服侍自己,心中雖是挺樂意的,不過終究有點過意不去,便下床道:“我沒事了,徐大哥呢?怎不見他的人影?”

柳眉輕一楞,問道:“誰是徐大哥?”

唐仁回答道:“就是一路上扶我到這裏的那個人。”

柳眉輕道:“他昨天就走了,聽說還有事要辦。”

“昨天?”唐仁驚道:“我昏睡多久了?”

柳眉輕道:“已經有三天了,一直不醒人事,教人看了耽心。”

唐仁肚子忽然“咕嚕”地響起來,唐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這才發覺餓得要命,柳眉輕低笑一聲,道:“你稍等一下,我找人去弄點吃的來給你。”說完便出房去。

不消片刻二名小僮進來,端來一大盤的精致美食,唐仁也毫不客氣,顧不得吃相,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一股腦掃個精光,二個小僮撤去滿桌的杯盤狼藉,又替唐仁梳洗一番,換了身新衣裳才退出去。

唐仁吃飽後精神大振,正覺悶得發慌,踏出房去時,恰恰迎麵遇上武當三子中的“驚鴻劍”揚千帆。他嘻嘻道:“唐少俠,身體可好?”

唐仁道:“好極了!多蒙關切,謝謝。”

揚千帆道:“沒想到唐少俠功力如此深厚,身受那麼重的內傷隻在短時間內便可痊愈。聽聞少俠的劍法出神入化,將來有機會定要討教一番。”

唐仁知道這揚千帆在武當三子中功力最高,僅次於掌門一劍道長及天地二劍,連他也誇自己劍法奇,看來那“劍意訣”確實有可觀之處,將來定要再好好下一番苦心研究不可,不過嘴上卻是謙道:“哪裏,哪裏,我這三腳貓的招式哪能與揚大俠這等名門正派的劍法相提並論?”

揚千帆哈哈一笑道:“泰山一役少俠孤劍戰群雄,早就名動天下,受萬人所景仰,唐少俠未免過謙了。”又道:“泰山景致不錯,唐少俠不妨四處逛逛,恕在下不陪了。”便翩然而去。

唐仁隨意走動,因自己住在養氣閣,前方不滿百丈處的“春秋閣”便是掌門龍承豪的居所,不便打擾,故轉往他處行去,走著又見一樓閣上書“試劍廳”,唐仁心道:“這大概也是人家的重地,還是不要靠近的好。”見右側有一花園,便往那邊步去。

至園內時忽見一名少女,正是柳眉輕,見她低首摘花,耳際別上一朵小巧的紫薇,身著一襲白紗更襯托出她出落的美。

唐仁輕咳一聲,她抬頭一笑,唐仁信步走近她的身畔,搭訕道:“柳姑娘.可曾在恒山派見著你的表妹?”

柳眉輕拋下手中的花,回首背向唐仁緩緩搖頭。唐仁知她尚在悼念父親,所以不去提它,道:“為什麼不去找她?”

柳眉輕道:“二日前忘情師太早率恒山派離開泰出了。”

唐仁道:“那時不是正可以去找她?”

柳眉輕小聲道:“可是我又不認識恒山派的人,而且……而且忘情師太看來又是那麼嚴肅,我一個人不敢去。”

唐仁心想:“這姑娘的臉皮可真薄,好吧,幹脆好事做到底,就再幫她一回。”隻得道:“那麼你可知道她們往哪裏去?我陪你一起追上去。”

柳眉輕道:“聽說是回恒山去了,因為魔教複出,所以各大門派都急著要趕回去報訊,並共商抗敵大計,以防魔教來襲。”

唐仁道:“那好,從這裏到恒山至少要二十日的路程,我們快馬趕去應該還來得及。”

柳眉輕回頭道:“你真的願意陪我去?可是你的傷……”

唐仁笑道:“沒問題,你不知道自己是神手妙醫嗎?喝下剛才你倒給我的那杯茶水,我的傷就全好了。”

柳眉輕遭他這一取笑,臉上一紅起身便走,唐仁大聲呼喊道:“事不宜遲,等見過龍掌門及戒空大師等人之後,我們便即刻下山。”

唐仁回房收拾妥行李,戒空等已聞訊趕來,唐仁道了去意,眾人也不強留,二人拜別下山,才到回馬嶺泰山派弟子早備好二匹快馬等候,唐仁也不言謝,扶了柳眉輕上馬,一聲鞭響往山下馳去。

到了山下唐仁道:“恒山在北,忘情師太定朝此去,我們畫夜兼程,不出幾天便可趕上。”於是擇定路程,與柳眉輕並馳而去。

一路上打尖宿店,才不出三天便到了濟南城,柳眉輕不曾出過遠門,乍見濟南城的風光景致不禁咋咋稱奇,唐仁心想:“一旦追上恒山派的忘情師太一行人後,兩人自當話別,從此人海茫茫、各奔東西,今後不知還能否再見麵,反正也不差上這幾天,不如趁這難得的機會,陪她到處逛逛。”於是便邀她到城南最負盛名的大明湖一遊,柳眉輕對他言聽計從,倒也沒有反對。

此際已是五月時分,大明湖畔風光明媚、花團綿簇,遊人如織,況且身邊有美人相伴,唐仁更是樂不可支。兩人雇了艘小舟,綽起雙槳劃向湖心深處,遠離塵囂。

大明湖上沙洲處處,高可及人的蘆葦掩蓋大半的湖麵,唐仁才將小舟蕩至湖心時,周遭蘆葦已將煩雜人聲隔絕,自成一個寧靜的世界,兩人對坐無語,附近偶有水鳥叫聲傳起。

柳眉輕道:“唐……”下麵的話卻接不下去。這幾日來二人畫夜兼程趕路,平時難得交談幾句話,柳眉輕總喚唐仁為“唐少俠”,但此時此景若用這麼生疏的稱呼,似乎不太適宜,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唐仁明白她的想法,因此替她接道:“你直接叫我唐仁便可。”

柳眉輕沉吟好一會兒,才靦腆道:“唐大哥……”話未說完麵已通紅,尤其是念到最後一個“哥”字時簡直聲若細蚊。

唐仁不忍逗弄她,故意裝作視而未見道:“柳姑娘可有什麼事?”

柳眉輕鼓起勇氣道:“唐大哥,這裏的風景好美喔!”

唐仁“嗯”了一聲,大表讚同道:“大明湖是濟南一大名勝,風景自然不錯。”

柳眉輕道:“我唱支曲子給你聽好嗎?”

唐仁大喜道:“好極了,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

柳眉輕當下便輕啟櫻唇唱道:“萬縷垂楊,柳浪鶯鳴……”正是一首江南少女采蓮時常哼唱的歌曲,在她唱來更是溫柔婉約,別有一番滋味。

唐仁待他唱完,忍不住擊節歎道:“太好了,沒想到這麼普通的一首曲子,也可以如此動聽。”

柳眉輕一笑反問道:“唐大哥,你的劍法究竟是屬何門何派?怎會如此奇特?”

唐仁道:“我的劍法可都是你教的。”

柳眉輕一楞道:“怎會是我教的?”

唐仁道:“我的劍法有時很好,有時卻不怎麼樣,你猜是為什麼?”

柳眉輕手托香腮,側頭沉思,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搖頭道:“我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