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托付(1 / 2)

“道長留步!”

自出城門以來就一言不發的趙登科實在是忍不住了。

那道士不僅趁他們騙開城門的空隙逃出重圍,而且生擒黃順作為人質;黃順還在用女真語大呼小叫,顯得好像真正的金兵,看樣子入戲太深。

道士縱馬狂奔十餘裏,心神甫定之際,忽聽背後有人喊他,回頭一看趙登科身上穿的是金兵衣服,倉促間不辯胡漢,手起一揚,趙登科應聲落馬。他隻覺得被一塊堅硬沉甸的小石子擊中,頭痛欲裂,勉強掙紮而起的時候,坐騎已經落荒而逃。

忽然眼前一閃,那道士已經飛身下馬,一把將黃順拋在他的麵前,舉劍往下就砍。趙登科情急之下連聲大喊:“道長手下留情!我等不是金兵。”

那道士聽他這麼一喊,也覺得奇怪,金兵斷然不會說這麼流利的漢語,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黃順正投入地表演人質之際,冷不飛身而起,然後就被摔得七葷八素,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麵帶痛苦之色說:“你要恩將仇報嗎?我們好心好意救了你一命,你就這麼對待救命的恩人嗎?”

“你說什麼?”

“我們本是南朝道士,念在三清麵上故意騙開城門,並且以身為質放你一條生路,孰料你恩將仇報,竟要謀害我等性命,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道士再三確認了黃順和趙登科的身份,忽然跪倒在二人麵前痛哭流涕:“貧道韓道熙,感謝兩位道友的救命之恩!”

黃順連忙扶起韓道熙,謙虛地說:“剛才我有些誇大其辭,其實我們騙開城門主要還是為自己脫困,救韓道長一命卻是意外收獲,實在當不起你的一拜。”

“不!”

韓道熙堅持跪在地上不起,正色說:“恩公過謙了。這一拜並非為我自己,而是為我家少主。”

黃順早就注意到韓道熙的背後綁著兩個孩子,頗感好奇,出家人怎麼會有孩子呢?雖然聽說有的火居道士在家修行,不禁嫁娶,但實情到底如何,他也不好意思問。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是韓道熙的少主,也就是師祖蕭抱珍的女兒。

蕭抱珍於衛州創立太乙道,廣施符水以濟民,名聲漸起,為金朝統治者所忌。金人探聽得蕭抱珍在開封的妾室為他生了兩個女兒,就派人來劫奪以為人質。適逢蕭抱珍也遣徒孫韓道熙來迎妾女,雙方發生了衝突,妾室自盡,韓道熙保護少主從防守最弱的東門逃脫。

“我死固不足惜,少主一旦有所閃失,我沒有辦法向師祖交待,所以恩公救的並不是我韓某,而是我少主之命,受我一拜理所應當。”

黃順當初隻是念在同屬道教一脈略施援手,實在沒有想到其中的幹係如此之重,竟牽涉到金廷對道教的政策衝突。既然這兩名嬰兒關係到太乙道一派的興衰,事關重大,黃順說什麼也要把忙幫到底。這韓道熙雖然很能打的樣子,但看起來腦筋不太靈光,缺乏變通之道,如果不把他們送回衛州,心裏又過意不去。

“我們在這裏分手吧!”

站在十字路口處,黃順提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