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道清行色匆匆,連擦肩而過的黃順都沒有看見。
好奇怪啊,這茅山派向來喜歡攢雞毛湊撣子,動輒就是什麼陰陽五行陣、太極元辰陣的,最後還免不了有老家夥出來收拾殘局。這郝道清居然改了性子,居然背著師門單獨行動,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而且最近形形色色的人物雲集燕京,都是各門各派的青年才俊,這燕京城要過什麼節日嗎?
黃順悄悄地跟在他身後,看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郝道清一路從不停留,即使遇到故知相熟也隻打個揖手,隨即悶頭趕路,申牌時分終於到達燕京著名的酒樓——太白樓。這太白樓整個已經被人包了場子,門外更有守門的道人,除了道者,其餘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郝道清徑直入內,守門道人不但不敢阻攔查問,連頭都不敢抬,黃順趁機跟了進去。
郝道清一到二樓,本已嘈雜不堪的場麵頓時人聲鼎沸,許多人爭著過來打招呼,“道清兄”、“少掌門”的叫聲不絕於耳,看來郝道清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低,許多人都爭著拍他的馬屁。
黃順趁著混亂,在角落找了張桌子,求告他人擠一擠便坐了下來。黃順剛一落坐,對麵的人就問:“師兄道號如何稱呼?分屬何門何派?”
黃順自開始闖蕩江湖以來,經曆過不少風浪,知道名號和門派對一個修行者來說是相當重要的東西,你有響亮的名號,知名的別派,別人就會高看你一眼,你要是平頭草根一個,別人都不正眼看你。總而言之名號和門派至關重要,所以黃順便為自己取了一個響亮的名號:“在下黃順,道號皇極子,出家在皇極山萬壽宮。”
“皇極山?”
那道士愣了一下:“沒有聽說過啊!”
“這不要緊,你現在就聽說了。對了,還沒請教師兄的道號?”
“不敢,在下許旌旗,初入華山玉泉院,無名無號。”
又問了同桌的幾個人,原來都和自己一樣是小字輩,黃順不再介意,朝郝道清看去。
郝道清與他人客氣了半天,才在正中間的桌子邊背東麵西而坐,另外有兩人在南北兩麵落座,隻空出了西麵的位置。宋人以東為尊,北次之,南再次之,西最卑,郝道清坐東,看來在這三人之中地位最高,同時也是在場所有人這威望最著的。
“眾位道兄請了!”
郝道清站起來朝四麵八方一拱手,便滔滔不絕地說:“自鴻蒙初判,盤古開辟,三皇治世,五帝定倫。三代以降,百家爭鳴,我道家以清修為務,自度度人,崇尚無為而治,守弱不爭……”
聽著郝道清長篇大論,虛辭浮誇,黃順不由得撇了撇嘴,以示輕蔑。許旌旗注意到黃順這一微小的動作,便解釋說:“郝道清道號致虛子,乃南派三英之首,出了名的能言善辯,言必稱盤古女媧,三皇五帝,我們便送他綽號浮遊子。當然也是有真本事的人,隻是大話連篇的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