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良藥總是苦口的,大凡忠言總是逆耳的,自古皆然。
黃順沉溺於美色,對義子的良言勸告置若罔聞,使忠而見疑,孝而見棄。黃載淳知道義父如今就像病入膏肓的的患者,非當頭棒喝不足以震其聾,非真憑實據不足以發其昏。說起直憑實據,莫過於受害人阿寶生前留下的蕭若水的畫象,那將是決定性的證據。
黃載淳正準備下山的時候,遇到了攜手而歸的鴛童鴦女二人。黃載淳責問他們為何一去數年音信全無,鴛童解釋說他們得知黃順隻身前往魔域,而為之先導,止步於鬼境。後從妖皇處得知黃順已經從異道離開魔域,於是雙雙回山。
“主人現在何處?”
“唉,別提了!”
黃載淳對這件事實在是難以啟齒,他怎麼能對下人說義父的壞話呢?
“主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鴦女一把揪住黃載淳的前襟,質問情由。
黃載淳考慮再三,認為他二人有知情權,而且此事隱瞞也是無用,多一個人知道也許還會多一個解決的辦法。黃載淳避重就輕地講述了連日來所發生的事,當然是把責任全部推在了蕭若水的身上,說她妖媚狐惑,禍害蒼生,如今已經把義父控製於掌中,凡其所說無不信用,凡其所請無不讚同。
“豈有此理!”
鴦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當即就要去找黃順算賬。
當初她向黃順表白,不惜主動獻身卻遭拒絕,她以為黃順是真的潛心向道,無意人間的情愛,故而息心抑誌,別無他求。可如今黃順居然和蕭若水搞在了一起,然而所謂主仆上下之分,所謂人妖異路之論全屬托辭,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心裏不喜歡。在鴦女的心目中,黃順已經成了心口不一的代名詞。
不過她卻被攔住了,事到如今連最信任的義子他都不再相信,鴦女即使去了也沒什麼用,反而有可能火上燒油。
黃載淳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義父這次回來之後變得好奇怪,完全沒有得道高人的樣子,反而變得昏庸懦弱,聽信讒言,所以我覺得在他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麼事。”
“這個我知道!”
鴛童馬上言之鑿鑿地說:“我們從魔域回來的時候,聽妖皇大人說主人和魔皇比拚內丹,兩敗俱傷,而主人傷重垂死,所以功力俱失,這一點不足為奇。奇的是照你所說主人功力大損之餘,修為定力乃至性格都好像變了一個人,這實在是詭異之極。”
三人沉思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鴦女一拍手,恍然大悟:“主人不是說過嗎,叫你學學周師兄,也許他的言外之意是說叫你去找周師兄來主持大局。周師兄是主人的正式大弟子,可能掌握著我們都不知道的重要秘密。”
經鴦女這麼一提醒,黃載淳和鴛童也恍然大悟。黃順之所以如此昏聵,是他在蕭若水的脅迫之下的忍辱負重,並不是他本來的麵目。黃順在他們所有人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要他們接受黃順如今的現狀那是相當困難。
三個人來到武當山真武觀,求見陳摶老祖。黃載淳報出了黃順的名號,弟子們立刻奉茶款待,因為黃順曾經是真武觀的前任住持,薄有威名,他的弟子門人自然是不方便慢待。現任住持青陽子接見黃載淳三人,說陳摶老祖帶同五宗十三派的高手去臨安,數日後才能回山,要他們耐心等待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