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年,天元二十年,鐵騎踏破了月國國門,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百姓眼裏滿是絕望與迷茫,老弱婦孺蹣跚前行,青壯男子被迫拿起武器,難民潮如潮水般洶湧拖家帶口,背負著簡陋的行囊,往月都行走,沿途饑餓與疾病如影隨形。
風呼啦啦的吹,夜暗沉,皇宮內卻燈火通明,透著一股沉悶壓抑。
皇宮內侍衛整齊的腳步聲,還有那走動時身上穿的鐵甲碰觸在一起發出的金屬的嗚鳴聲。
隨著驚雷炸響,將幽暗的皇宮照亮,這場廝殺持續至白晝。
往日富麗堂皇的宮殿,被外敵粗莽地摧毀踏爛,變成了易碎的瓷器,任由北風如何用力,都吹不散彌漫在皇城裏的悲涼。
宮廷內,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正在上演,慘叫聲和粗喘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空曠的宮廷之中。
月芙作宦官打扮,在暗衛的護送下打算溜出宮去,一路上全是殘肢斷臂,她看的心裏難受不堪,心中滋生出了無限的恨意!
還沒等到走出宮門,她就被兩名巡檢的士兵發現了,隻聽他們淫笑一聲,不動聲色地悄悄靠近她,突然從背後將她一把摟住,那兩人想將她拖到角落裏奸辱。
月芙穩了穩心神,抽出腰間利刃,利索的解決掉兩名士兵,那兩人捂著脖子直挺挺想倒了下去,溫熱的血液濺了她一身。
忽的耳邊傳來馬蹄聲,她斂下眼底的凶狠,緩緩抬頭與那人對視。
“秦國的支援兵隊已到城下...”月影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緩緩道“秦國派來了驃騎將軍裴硯池來支援。 ”
三月前他陪同沈玉卿從月國出發,前往秦國請求援助,沒成想外敵已經攻入月都。
月芙語氣堅定道“按計劃行事。”她轉身往另一處跑去,幾名守城的士兵很快發現了披散著墨發的她。
她假意慌張,抬起那張豔麗絕倫的小臉,幾個士兵急吼吼的禁錮住她的手腳,撕扯著她的衣裳,像見了腥的老鼠。
突然一陣馬嘯聲在耳側響起,一條黑色的銀紋滾邊鬥篷飛起罩在她的身子上。
月芙忙揪住鬥篷睜開眼睛,她到現在為止也清楚記得城破那日,裴硯池一身寒鐵梅花鎧甲,手持紅纓槍渾身浴血迎著暗紅色的殘陽,佇立在王宮城下的樣子。
裴硯池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杆紅纓槍朝那幾名守城的士兵刺去,語氣淡淡的“躲好。”
她緊緊拽住身上的鬥篷,並沒有離開,弱弱道“可...可是....我的腳崴了。”
裴硯池皺了皺眉,月芙裙擺下隻露出一雙腳踝,他盯著她腳腕處那一截,晃動到刺目的雪白,眼睛似乎被灼燒到了,快速移開視線。
忽的淡淡的男子氣味將她包裹住,裴硯池單手攬著她,將她安置好,頭也不回的加入戰鬥中。
裴硯池解決完城門駐守的士兵,回頭望向她時,對視上那雙漂亮的眸子。
他撇過頭去,淡聲道“公主先整理一下儀容吧。”
月芙慌忙低下頭捏緊披風整理身上的衣裳,她的肚兜被扯破,她隻能胡亂係上讓它遮住酥胸。
她裹著披風惶惶不安地站起來,眼神怯生生地看向麵前的人。
裴硯池朝她伸過來一隻手,她默默地垂下頭,將手伸給了他,男子有力的手臂一使勁,就將月芙拉上了馬背。
芙蓉宮門口,沈玉卿一身白袍,裏麵是黑色軟甲,就算渾身血汙也難掩姣好的麵容。
“多謝裴將軍助我尋到公主。”他伸出手向裴硯池索要月芙。
裴硯池淡淡道“不客氣。”沈玉卿上前一步將月芙抱下馬,直直往宮殿走去,環佩碰撞的叮當聲縈繞在兩人二中。
月芙仰頭看向他,眼前的男人就算一身是血,但麵色仍然溫和儒雅,眼神波瀾不驚。
“玉卿哥。”她笑的淒涼“還好母後早逝,不必受這種屈辱。”
沈玉卿隻覺得一顆心都要碎了,懷裏的她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眼角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