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海心裏一激動,腦袋跟著也有點耗電,跟不上思維了。看江流把羅盤遞給自己,心說這是幹啥玩意啊?正納悶呢一邊的瞎子說:“真有你的,讓你看個地方吧,看你這懶驢上磨的費勁勁兒。”話是衝江流說的,可這家夥嘿嘿呲牙一樂,遞給趙四海羅盤的手卻沒收回去。
馬上的趙四海就明白咋回事了,一把接過羅盤,咳嗽了一嗓子說:“嗯,這個羅盤一出吧,必有賞錢。你看你們誰那個啥啊......”說著話手捧著羅盤,轉圈看了遍屋子裏麵的人。
韓貴經過的事多,看到這個情形,馬上的從兜掏出五塊錢放在了羅盤上。趙四海也沒說啥,隨手把錢拿起來,然後在屋子裏麵開始擺弄起了羅盤。繞著裏屋外屋的轉了一圈,邊走邊念著,最後在躺櫃根底下站住了,然後手一指,就在這吧。
屋子裏麵的韓金德兩口子弄的楞了咣嘰的。心裏尋思這是咋地了?還就這吧,意思是要在這幹啥麼?
韓金德這會走到兩口子跟前:“是這麼回事老韓,一會傍晚上的時候,我得做一個法事,拿我們行話講就是拘鬼問事。這不剛才放羅盤,看上你們躺櫃根這個地方了。咋說呢,因為你們家這個地方是坤位,鬼隻能從這個位置才能進的了屋子。你們倆口子看看,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就再另想辦法。就是相對來說費點事。”
韓貴趕緊上前,“別...別啊,就這吧,就這個地兒就挺好。金德,你說是吧。”說這話,眼睛還狠狠的朝韓金德瞪了一眼。話說回來韓貴咋這積極呢?說白了,錢作怪唄。那年頭誰家手頭都不寬裕,韓貴別看是個村長,更窮。這要是再換個地方,另放羅盤,他還得再掏5塊。所以才趕緊的這麼說的。
韓金德很不情願的答應了一句那好吧。論輩分喊韓貴叔叔,論職位人家是村長,再怎麼著也是黨的幹部,自己個平頭百姓哪惹的起,無奈隻好答應了。
趙四海這會心裏早樂開花了,心說,韓金德,你個大爺的,你不是玩我麼?這會我非的好好找補找補。不是有那麼句老話麼,叫有仇不報王八蛋。現在想想這話說的這叫一個在理,趕明個的去問問是那個老人說的這話。嗬嗬。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說著話就到了晚上黑天。趙四海這一天過的那是相當的開心,一掃早上光屁股的狼狽勁。晚飯後找了個笤帚糜子(圍場是用高粱秸稈自己紮的笤帚,上麵的高粱糜子可以剔牙用),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剔牙。韓瞎子往炕頭盤腿一坐,叼著他那個玉石嘴的煙袋鍋子抽煙。
江流卻沒閑著,吃飯後,稍微的呆了一會,就拿過幹草,又跟韓金德媳婦找了點麻繩,開始捆草人。也沒見他怎麼弄的,不大一會,胳膊腿兒的就捆好了。然後又鼓搗了一會,就弄成一個五十來公分高的人形。完事後,還在手裏擺楞幾下,覺得很滿意後放在一邊了。
又拿過粉紙,哢哢幾剪子下去,剪了一件褂子,又用綠紙剪條褲子。然後用漿子(麵粉餷的糊糊)粘好,給草人穿在身上。最後又用粉紙剪了個臉蛋的模樣,拿筆在上麵簡單的勾勒出五官,等墨水晾幹後在草人的頭上貼好。
屋裏的韓金德兩口子一直看著江流從一把幹草做成草人,看在眼裏倒也沒多害怕。吃完晚飯後的韓得水跟韓貴,想著看看過來能幫點啥忙。結果剛一進韓金德家裏屋,猛的看見江流手裏拿著的這個玩意,給倆人嚇得媽呀一聲。捂著心口依在門框上老半天才緩過勁來。江流見了,趕緊找把草人放在一邊,拿紙蓋上。
韓貴緩過勁來後,一把把韓得水扒拉到一邊。自己一抬屁股坐炕沿上了,也沒說話,掏出煙袋鍋子吧嗒起來。抬頭看見站在地上一臉無辜樣的韓得水,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個大嘴巴。你不是叫韓大膽麼?這麼個玩意兒嚇得你也成這樣。讓自己這麼大歲數的一個人,還是個村長呢,也跟著栽這個麵子。尤其還是在一個孩子麵前,還當著晚輩,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正尋思的時候,江流抬頭忽然問韓貴,“大爺,那個韓玉山的八字你知道是多少不?”
“這個我得想想。玉山那孩子今年是二十五歲……”說著低頭算掰著指頭算了起來。
“甭掰扯算了,玉山的八字我知道。”凳子上坐著的趙四海接著把玉山的八字報了一遍。也是,玉山是趙四海出的黑兒,他能不知道玉山的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