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找我來啥事啊?”說話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還帶著那麼一點口音。大家都沒聽太清楚,各個的打了愣神兒,不知道咋接後麵的話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關鍵時候,還得說老村長。後麵的韓貴一扒拉前麵的人,到了老韓婆子跟前,哈了個腰說:“大仙啊,你行行好,給我們村看看,到底是犯了哪門子邪了?這玩意的老是死人,還一個月一個。現在整個村子都不消停了。”說著話從兜裏掏出一盒煙卷,整盒的遞給了老韓婆子。
老韓婆子接過煙,拿出來一棵煙卷。韓得水趕緊的上前把煙給點著。老韓婆子抽了一口,又打了個哈欠才說:“就這個事啊,我還以為啥事呢,火急火燎的把我找來。這事簡單,你們營子中有個青龍,偏趕上今年犯青龍煞。他們幾個正好又讓煞給衝到了,所以才上吊死的。你們找一斤童子尿,在弄點百草霜活成泥,正當午時扔下去,然後把那個青龍埋了就行了。
”
老韓婆子說話聲音不大,再加上還有點口音。韓貴聽著怕記不住,趕緊的掏出支筆,又拿出一條卷煙紙來。等都記下了之後,看了看,想要再問問老韓婆子核實核實。抬頭卻見她眼睛閉著,頭一耷拉。韓貴很早以前跟著自己媳婦來過一回,一看這樣,知道仙家已經退府了。
韓貴於是把那張紙往韓得水麵前一遞,又衝老韓婆子努努嘴。韓得水稍微楞了一下神兒,接著把接過紙條去了,臉上一副明白了的表情。
正在這會,老韓婆子眼睛睜開了,韓得水趕緊上前,拿著那張紙條問:“老嬸兒,這啥意思啊,剛才仙家說的,我沒弄明白,您受累給瞅瞅。”說著把紙條遞給老韓婆子了。
老韓婆子沒接那張紙條,還白了韓得水一眼。
“你個熊孩崽子,成心讓你老嬸子鬧笑話是不?你不知道我不認識字啊?那上麵寫的啥玩意我能看明白啊?”
韓得水一聽,把手撤了回去,嗬嗬的傻笑了兩下,然後拿紙條半天。半天才吭哧癟度的說:“這個……這個我也不認識字。”
在屋門口站著一個年輕一點的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把韓得水扒拉到一邊了。
“不認字你充啥大白蒜啊?扯犢子玩意兒。老嬸兒,剛才仙家說咱們村有個青龍,犯啥啥的。”
後麵一個人說:“青龍煞。”
“對,就是青龍煞,還說要弄尿跟啥霜,...啥...啥時候埋了的,說了一大堆,我們也不明白是啥意思。”
後麵的韓貴一看這樣心說算了,自己折麵子就折麵子吧,再讓他們說會兒不定說成爺爺樣奶奶樣呢。再說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想到這,又到了老韓婆子跟前。
“嫂子,是這麼回事,剛才仙家說咱們營子裏有個青龍,今年正好犯青龍煞才死人的,要用童子尿跟百草霜和泥,正當午時扔下去,然後還讓把青龍埋了。我倒也知道點,就怕弄錯了,您給核實核實,看是這麼巴子事不?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可不敢當兒戲啊。”
說完從韓得水手裏拿過來那張紙條,指著上麵說:“這青龍是不是咱們村裏的那口井啊?我爹活著的時候跟我說過,井屬青龍,碾子屬白虎。童子尿,是不是小孩尿啊?百草霜就是灶火塘的鍋底灰,老嫂子,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老韓婆子一看韓貴過來心裏就有氣,還想著怎麼收拾他呢。結果韓貴拿個人命關天的大帽子給她壓了過來,想為難他也不能了,心裏就賭了口氣。聽韓貴說完了,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這不都知道還麼?問我幹啥啊。”臉一扭,看窗戶外邊去了。
韓貴看她臉扭一邊去了,心想趕緊走吧,再呆下去也沒味兒了,於是帶著人走了。出了老韓婆子家大門,一拍腦門子。
“他大爺的,把煙落她家炕上了。”
大家夥按照老韓婆子的交代,當天下午就把營子中間的井給填平了。其實村子裏不少人都挺願意幹這個事的。為啥呢?就因為營子中有這麼個井,大家可是沒少操心自己的孩子。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孩子跑井邊玩去了,萬一再掉進去。再者現在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壓井了,誰還來這個井打水啊,閑著也沒用。這填平了以後少操多少心。
井填完以後,大家夥都想著這以後就該好吧?不會再有這些嚇人搗怪得事了,畢竟這回是找香頭安置的。再說老韓婆子多少年的香頭了,論經驗也比那些陰陽先生強很多,肯定沒事。於是都該幹嘛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