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門外,繼續說:“外頭的帳篷裏,原本都住著人。他們一直在等著‘努力尋找能源’的首領,等到生命的結束,也沒有說一句失望的話。現在,隻剩下一位了,你看到了她的衰竭,她的丈夫把生命給了我,而我隻能看著他的妻子慢慢老死,然後變成又一尊永遠眺望天空的石像。”他忽然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你看我像不像一個騙子?從一百年前起,我就再沒有踏進墓葬群了,而我還言之鑿鑿地告訴當時健在的同伴,能源就快飽和,我們離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他的身上,突然有了一種心酸的落拓。
鍾小魁能說什麼呢?麵對一個這樣的,外星人。
這時,兩人突然感到空氣似乎震顫了一下,從外頭遠遠傳來隆隆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蒼老而虛弱的喊叫:“首領!”
兩人快步跑出去一看,那老婦人不知幾時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正癱坐窄縫的外頭,無力地喊叫。
“怎麼了?”甜薯趕緊扶住她。
“那裏!那裏!”她指著洞穴的頂端,階梯的起點。
一陣石頭與石頭相撞的巨大聲響,在上空炸開,門外,似乎有東西正在狠狠撞門。
“那幫怪物,居然找到這裏來了。”甜薯一皺眉,迅速將老婦人背回他的儲藏室。
“外頭是什麼?”鍾小魁問。
“島上的人。”
“你的洞穴這麼隱蔽,又有機關,他們怎麼可能衝到門外?”鍾小魁想起外頭那張棋盤,突然拽住甜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甜薯不回答,目不轉睛地看著沙漏,當最後一粒沙落下之後,他將牆上的假門一推,一道深不見底的斜坡露了出來。
“先避避再說,我跟你說過,這些人不是從前的人了,他們瘋了。”他抓住鍾小魁的前襟,一把將他推到了門後。鍾小魁頓時失去平衡,頭朝下倒在斜坡上,飛快往下滑去,耳邊隻有嗚嗚的風聲,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7.
這樣的速度,鍾小魁隻覺得自己的背脊都要磨出火來了。眼前越來越亮,一股濕潤之氣從前方的出口處湧了進來,他就像是傳送帶上的罐頭,“撲通”一聲被扔了出去,落在一片濕軟的黑土之上。
他支起身子,一眼便看見自己身在一塊麵積不大的圓形地麵上,四周海浪拍案,跟照片裏有了幾分相似,再往前看,一塊凹地中,長長短短地支出幾十根灰白色的木條。一座簡陋的小屋,孤獨地擺在另一頭的邊緣,有人住過的痕跡。
久年的“家”,傳說中的墓葬群,就是這裏了?!
他心下一驚,正要站起來,卻冷不丁被緊跟他滑下來的傾城撞了個嘴啃泥。
隨後,甜薯抱著老婦人跳了出來,順手把壓在傾城屁股底下、金星亂冒的鍾小魁拉了起來。
“我以後再跟你算賬!”鍾小魁千言萬語凝成一句,揉著下巴,拔腿就往凹地跑。
“等等。”甜薯拽住他,“你仔細看看那塊凹地的上麵。”
“上麵?”鍾小魁循著他說的方向看去,揉了揉眼睛,果然看到了一片幽暗的綠氣,從凹地裏不斷往外散發,升到半空後,分散為無數縷,如蛇行一般,朝四麵八方遊走而去。
原來,來時看到那滿天的綠氣,不是錯覺。
甜薯喃喃:“綠氣越滲越多了啊……”
不會是屍毒吧。鍾小魁暗自揣測,這樣的綠色,看得人心裏發毛。
“你動作最好快一點。”甜薯告誡道,“這綠氣吸多了,不好。”他話音未落,鍾小魁已然奔到凹地邊緣,麵前,薑南海馬莉歐林七七,三個衰人簡直跟死了一樣,煞白著一張臉,傷痕累累地倒在白骨堆裏,除了臉色更差之外,其他跟照片裏一模一樣。
他毫不猶豫跳下去,攬住林七七的腰,要將她抱起來,誰知那些攫住她的白骨,死也不肯鬆動,有幾隻手掌更轉移了目標,抓住了鍾小魁的腿。
“九焰地火,淨三界之不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