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眼眶空洞,臉上絕望之色盡現,對著翻到在地、滿身血汙的呂岩,綻開絲欣慰的笑容,緩緩倒下,嘴中說著什麼;“我懂,奶奶”呂岩咬著牙用著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閉上眼,把頭深深埋入一旁死屍的血肉,意識、意誌也再難抵擋那昏睡之意,身旁火焰伴隨爆炸聲落下,熱浪向四周席卷,熊熊烈火中搖曳的影子分明就是呂岩。
雨下著,一道枝形閃電刺破黑暗,一道身影顫顫巍巍地站起。
他向著早已焦態的鋼琴走去,倚在琴角的屍體臉上的皮膚、肌肉被掀下來,一塊肉耷拉在下巴之下,剝開的整張臉焦黑狀,散發這一股塑料袋燒焦的味道,嘴巴還一張著,似乎在發著慘叫聲,“渣滓,連屍體都不放過!”環顧四周,那些腸子、頭顱、內髒、焦黑的眼珠到處都是,器官殘肢,仰麵屍身,焦黑的人形渣灰,姿態各異。
他凝眸注視這斷壁殘垣,這裏隻剩他呂岩這唯一的活人,在閃電的映照下,難以抑製住湧上胸口的情緒,一滴淚水順著臉頰緩落,在這雨夜中發出一聲聲淒厲的笑聲。
嘩!噗!往昔種種若鏡子在眼前碎裂一般稀裏嘩啦,回憶繼續。
雨水沿著大廈天台的欄杆輕輕滴落在一雙黑色靴子,在濃重的夜下,有種莫名的意味。黑色的鬥篷下,一隻帶著各種傷痕的手,緊扣著一把黑色美國產禿鷹狙擊槍,眼睛死死盯住那花了大價錢的超二代微光夜視槍瞄鏡,冷峻的臉上盡是平靜之態,但瞳孔之中卻充滿了怨毒,“額頭額頭額頭······眼睛!”呂岩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念著這樣如同幼兒園遊戲的規則語,似殘忍又似解脫的詭異笑容,他扣下扳機。
咻!
子彈(穿甲彈)溜出槍口,對麵陰鷙老者的眼睛上多了個血色空洞,另隻眼睛露出訝異及深深的恐懼,嘴巴則長得老大。透過瞄準鏡,呂岩看見穿甲彈透過腦殼,帶著陰鷙老者的腦的漿汁擊在那會客室的電冰箱上,觸及到冰箱內部存放石油醚等低溫危險物品。
轟!那間會客室已破敗不堪,地上還躺著幾具還燃著火焰苗子的屍體。呂岩將瞄器拆下,並將槍身各個部位一一分解,慢條斯理地放妥在公事箱內,他打開天台門,慢慢走下樓。
咻——咻——咻,子彈在狹窄的樓梯牆壁上炸了開來,崩碎的石頭塊兒噴裂出來,在呂岩的左臉頰留下一條血痕,“哼哼,看來是老天要讓我去陪他,”呂岩無奈地笑笑,轉身一步一步向著天台踏去,身後傳來“請你立刻放下武器,進行自首,在法官麵前可予以減刑,不要試圖與我華夏國警察搏命,否則·······”
天台上依舊大雨傾盆,每一滴雨、每一道狂風都異常清晰,這樣的雨夜,這樣的城市,解脫了!呂岩張開雙臂,仰麵,雨水打落在他的麵頰。
微小的影子從高空彎身下墜,這城市僅剩的狂風將那影子掐住,卻依舊擋不住那衝向死亡的姿勢,一口氣削開這狂暴的雨幕,重重砸在那斑駁的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