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講給我聽聽,親愛的馬克斯韋爾小姐。”麗貝卡懇求道,“也許,用心去想,我可以猜出一點它的意思。”
“實際上——這個時間和機會的痛苦的王國——就是小心謹慎、腐朽和悲痛。有思想、有理想是永恒的歡樂——歡樂的玫瑰,所有的繆斯圍繞著它歌唱。”馬克斯韋爾小姐引用了書中的一段話。
麗貝卡把這段引言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能背出來。然後,她說“我不是自高自大,我幾乎相信我真理解它的意思,馬克斯韋爾小姐。也許,不是全部,因為它太迷惑、太難解。但隻要通了一點,也就會豁然開朗。這猶如一個騎在馬背上的光彩奪目的身影,從你身旁疾馳而過,你大吃一驚。你的眼睛跟不上它的速度,很難全部看清楚,隻不過在它飛奔而過時,瞥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於是你知道,它是美麗的。就這樣定了:我的文章的題目就叫《快樂的玫瑰》,我已經決定了。文章沒有開端,也沒有中間部分,但,將有一個很刺激、緊張的結尾。有點像這樣:讓我想想,joy(快樂),boy(男孩),toy(玩具),ahoy(喂),decoy(圈套),alloy(合金)——
那麼,來吧!無論是禍是福,
(既然,所有的金子皆合金)。
你將在我心中開放,永不凋謝,
我快樂的玫瑰。
現在,我要給你裹上披巾,再給你一個杉木枕頭。在你睡覺這會兒,我去岸邊,給你寫一個神話故事——是我們想象的那種。它飛得很遠,飛向遙遠的將來,它讓美好的事物發生。這些是真的不會實現的,但有些是會的,你將會看到的!那時,你就把這個小的神話故事,從桌子裏拿出來,並記起了麗貝卡。”
“我好生奇怪,為什麼這些年輕人選擇偉大的散文家也要耗盡腦力的問題呢!”馬克斯韋爾小姐睡覺時在想,“他們被光彩奪目的題目弄得眼花繚亂了、被迷住了、纏住了,幻想自己也能寫得好?可憐、天真的小東西!竟想套上玩具車,一步登天。這個特別天真無邪的孩子,在她的新的遮陽傘下,顯得是何等的漂亮啊!”
在一個嚴寒的春日,亞當·萊德駕著車,在波士頓的大街上行走。賣自然和時髦產品的商人,做出許多不能實現的承諾。突然間,他的視覺被櫥窗裏色彩鮮豔的打開了的粉紅色遮陽傘所吸引。它們向過路人發出了夏日來臨的信號,讓他們做起夏日夢。遮陽傘,讓亞當想起了新英格蘭花兒盛開的蘋果樹。那綠色的頂蓋,是濃濃的一片粉紅,透過稀疏的、白色的內襯和毛絨下垂在綠色枝幹上的玫瑰紅和乳白交織的像穗子一樣的邊緣,閃閃發光。他突然想起麗貝卡早先的一個秘密——一把使得她童年唯一能窺見時尚歡樂世界的、小的、粉紅色的遮陽傘,她對時髦的一點輕微的仰慕,和這把傘,作為祭品的悲劇性結局。他走進商店,買了這件奢侈的小玩意兒,並馬上把它快寄到瓦爾漢。至於是否合適,在他男性意識的深處,不曾有些許的質疑。他想到的僅是麗貝卡眼睛露出的快樂的神情和在蘋果花的傘蓋下,她頭部保持的一種特殊的姿勢。一小時後,他又返回來給埃瑪·簡·珀金斯買了一把藍色的陽傘,這使他感到有點尷尬。但是過了幾年,要在一定合適的時節記住她的存在,似乎越發困難了。
這是麗貝卡寫的、第二天抄好了的一則神話故事;晚上要去埃米莉·馬克斯韋爾那裏,正好把它帶去。馬克斯韋爾噙著眼淚讀完了這篇文章,然後,把它寄給亞當·萊德。心想他在其中有份,應該看看這個女孩初始萌發的想象力和她那顆知道感恩的年輕的心。
神話故事一則
從前,在兩個城市相交處大路旁的一間農舍裏,住著一位勞累和貧窮的公主。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悶悶不樂,她對許多事情懷有感激之情。盡管,對一個身單力薄的女孩來說,她過的日子和她做的事情,有太多的艱辛。
小屋坐落在一片綠色樹林的邊緣。風總是在樹枝間歌唱,陽光經樹葉過濾,稀疏零落地灑在地上。
一天,在田間工作精疲力竭的公主,坐在路邊,她看見一輛金色的四輪馬車,沿大路滾滾而來。車上坐著一個人,正向朝廷奔去,她不是別人,正是人們危難時,慷慨相助的仙姑。馬車在公主家的門前停了。盡管,公主在書中,看到過這樣仁慈的人物,可她沒有想到,她們中也有一人,竟在她的屋前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