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君臣不識愁滋味,溫柔鄉裏訴國殤 (1)(1 / 3)

第三篇 第三章君臣不識愁滋味,溫柔鄉裏訴國殤 (1)

芳草斜陽更惹憐愛。北宋後期即便外患內憂,依然是如煙芳草、如夢斜陽,充滿極致的美,所以沉淪了一代帝王、臣子、文人、墨客,乃至最普通的民眾。識愁不知愁,一心沉淪於花花世界的人們用歌聲、音樂、書畫描述了這個國家的情狀,也為它寫下了這最動人的一“曲”國殤。

溫柔鄉中幸運兒,掉入市俗中

斷續殘陽裏。對晚景,傷懷念遠,新愁舊恨相繼。脈脈人千裏。念兩處風情,萬重煙水。雨歇天高,望斷翠峰十二。盡無言,誰會憑高意?縱寫地離腸萬種,奈歸雲誰寄?

此情此景,畫柳煙橋邊,再見柳永執女子之手,含情脈脈,道不盡各種依依別情。

青樓,顧名思義,青漆塗飾的豪華精致的雅舍,本是豪家大院中的別墅,卻被古代的文人,用來鎖住許多悲情女子,成了歌伎難以擺脫的歸宿。中國曆史上,與青樓女子關係走得最密切,並且從來不曾看不起她們的便是柳永。柳永不是沒有政治抱負,卻寧可沉醉在女人的溫柔鄉中,與她們或是纏綿悱惻,或是依依訴情,卻沒有到官場上“指點江山”,這是一個“騷客”的無奈,也是他在市井中底層的世界裏,成就了文化巔峰的原因。所以前文才有這樣的定論:幸與不幸,其實與時代的總體背景沒有關係。因為有的人在仕途大放光華,有的人卻不然,這實在與他們的機遇和際遇有關。範仲淹和歐陽修是這樣,柳永也是這樣。

柳永才學兼備,家庭中父輩和兄長皆在仕途上有點建樹,但他卻“衰”得可以。他一生對官宦生活不懈追求,怎知卻一次比一次倒黴。第一次赴京趕考,柳永不幸落榜,第二次再次落榜。按理說,以柳永的才智完全可以東山再起。但是第二次落榜時,他一時氣不過,寫了首牢騷極盛的《鶴衝天》,沒想到這牢騷沒發好,卻斷了其一生的官路。數日之後,《鶴衝天》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複端詳,越讀越不是滋味,其中一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宋仁宗頓時感到惱火,看來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輕視起官家來。三年後,柳永又一次參加科舉,前麵都過了,隻差皇帝朱筆圈點了,但當仁宗皇帝看到柳永的名字時,氣不打一處來,一筆劃掉了他的名字,在旁邊寫道:“你不是要淺斟低唱嗎,要那些浮名幹什麼?”就這樣,柳永的政治夢想在不知不覺間破碎了。

失望至極的柳永從此淪為了市井的嫖客,遊走在大街小巷的青樓之間,一個絕世才子,在朝中無法發揮自己的光熱,那就投入到塵世間的最下層,寫最值得可憐的苦命女人們吧,為她們也立一下“功德碑”。

秦樓楚館是柳永的沉醉之地,他迷倒了萬千風塵女子。自古有才的人很多,風流的人也很多,但是偏偏隻有柳永在粉腮柔唇裏覓得一片創意天地,真可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傳聞柳永死後,京城妓女,無論名聲大小,是否與柳永相熟,都捐款拚湊柳永的安葬費。說他是中國文學史上首屈一指的風流才子,的確不為過。青樓女子為何對柳永的評價這麼高?民間素來有句形容她們的不敬語:“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但是柳永沒有錢,不算風塵女的惠客,他也沒有勢,不曾為任何女人贖過身,隻能說他是個潦倒的書生,本不該受到如此多的女子青睞的。但是偏偏有那麼多風塵女對他趨之若鶩,恐怕就是柳永的“姿色”與才氣了。

宋代的風月場所之繁盛,青樓“事業”之發達,與經濟的繁榮不無關係,這個朝代的風月場所辦出了自己的青樓特色。可以說,它是一種文化。以往的青樓女子多是賣笑賣身,可宋代的青樓女子更注重才華的展示,許多女子都品貌俱佳,有些還是南北皆知的文藝大家,不僅如此,她們也非常關心自己的“市場”,對於能夠抬高她們身份的人,格外尊重,柳永便扮演了這樣一個角色。柳永的才華遠近聞名,因為其向來混跡於市井和街頭小巷,尋常人家無人不識柳永,其影響力堪稱“巨星級別”,有他的詞讚,哪怕是一句誇語,身價就能倍漲。柳永是風塵女子最好的“宣傳者”和“炒作人”,很多青樓女子都是他的“粉絲”,爭相欲從他的手中獲得詞作。故有“耆卿居京華,暇日遍遊妓館。所至,妓者愛其詞名,能移宮換羽,一經品題,聲價十倍”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