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1 / 2)

車到縣城,杜梅讓小李開到賓館。小李看了杜梅一眼,然後把車速減到最低。這是一種無聲的語言。杜梅對馬老板說,今天換個地方,住賓館。馬老板調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遊擊戰術。杜梅說,那誰是遊擊隊,誰是日本鬼子呀?馬老板製造對立,晚上狠狠罰你。馬老板嘎嘎一笑,願意領教。

杜梅讓馬老板住到他處,是為了保密,現在既然大班長知道了,隻能讓馬老板住縣賓館。這種微妙關係,也隻可意會。

安頓了馬老板出來,小李低聲問,別人怎麼會知道?

杜梅搖搖頭,說,別管他。

小李問,那咱們……

杜梅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按原計劃進行,你去準備吧。

從縣賓館到政府約七八百米,杜梅是走著回去的。杜梅要在這一段路上,整理整理腦子,調整調整情緒。

走進政府大樓,杜梅的每一個細胞都鼓得圓溜溜的,這種戰備狀態自她走進這座大樓起就長在身上了。杜梅和大班長的辦公室隔了幾間屋子,她先問了問辦公室,知道大班長正和人說事,依然敲了敲門。杜梅推開門,說喬縣長有事呀,然後退出來。杜梅退出沒一會兒,那兩個人就出來了。

杜梅走進去,先看那盆君子蘭,喲,開了?

大班長笑笑,今天才開。

杜梅是製造一種氣氛。兩人說了幾句有關花的話,杜梅才坐在沙發上,說,我來向喬縣長彙報一下招商的事。

大班長說,你動作夠快的。

杜梅說,你定了任務,我們有壓力呀。

大班長說,壓力就是動力,這一招我是想對了。

杜梅介紹了經過,說,沒一點兒眉目,我不敢打擾你。

大班長說,這是好事。

杜梅揣摩清了大班長的意思,馬上說,晚上你有空嗎,能不能和那個老板吃頓便飯?

大班長說,事是有,但得和人家見見麵,光我去不行,通知班子全去。

杜梅說,隻要你去,這規格就是縣級了。杜梅沒有明說,她內心並不希望別的副縣長參加,尤其不希望任曉明參加。

大班長說,也好,誰願意去誰就去吧。

杜梅站起來,那我準備去了。

晚餐因為大班長參加,氣氛有些嚴肅。大班長不愧是班長,隻幾句話,氣氛就變了。杜梅見大班長連任曉明也帶了來,心裏很不舒服,但臉上平靜如水。

馬老板喝酒比中午和昨天爽快了許多,一開始就一杯一杯地喝,而不是舔。和杜梅碰杯時,杜梅說,馬老板終於知道什麼是實在了。馬老板聽出杜梅的意思,微微一笑,杜縣長是跟我要培訓費嗎?

杜梅說,馬老板財大氣粗,你要交,我當然歡迎。

馬老板對大班長說,強將手下無弱兵,你這位杜縣長了不得。

大班長說,這是我們的女中豪傑。

任曉明插話,等你真正了解了杜縣長,就知道她不僅僅是了不得。

也許任曉明是無意的,可是在杜梅聽來,這話卻有些刺耳。杜梅說,任縣長,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變相損我?

任曉明朗朗一笑,當然是誇你,你出手不凡,小弟佩服得六體投地。

杜梅故作驚訝狀,怎麼,任縣長長尾巴了?

一桌子人都笑了。

任曉明臉上有些掛不住,杜梅拉回話題,承蒙任縣長誇獎,不勝榮幸,怎麼樣,謝你一杯?

碰杯時,杜梅出手很猛,可沒等碰著,就拉回了手。

任曉明說,我回敬一杯。

杜梅說,多謝。

任曉明說,謝啥?我準備討經驗呢。

杜梅說,你剛才聽馬老板說了吧,我可是要收學費的。

有大班長和馬老板在場,兩人磨擦幾句,各自閃開。

喝到中間,馬老板的臉透出了紅色,仿青春痘一個個跳躍出來。大班長向他介紹了全縣的情況,並讓馬老板多住幾天,多走走看看。大班長切入正題,自然是套馬老板的話。但馬老板根本不接大班長的話茬。馬老板說這壩上的風真厲害,要是能開發一項風幹食品,肯定有市場。杜梅說還是馬老板旁觀者清,我們生在壩上,就是看不到壩上這些可利用的資源,說來說去,還是觀念不行,沒有馬老板的經濟頭腦。杜梅並不想讓馬老板在這個時候承諾什麼,無論怎麼講,馬老板是她的獨家“專利”。

馬老板是商場老手,一味地顧左右而言他,末了提議講故事。又是講故事,杜梅的心疼了一下,暗罵,真他媽是個活寶!杜梅沒想到平時嚴肅的大班長竟然裝了一肚子笑話。大班長的笑話不是很葷,也不是很令人捧腹,但幾個人發狠了笑。

快吃完飯的時候,馬老板方往外甩了那麼一點點兒話頭。馬老板說這次來先是考察,至於是否立項半個月以後才能定,他對二十裏堖包的礦石、礦土都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