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針鋒相對(1)(2 / 3)

“罪不可赦,實在罪不可赦!在執掌天下的一國之君麵前,縱是親王,亦與我們同為臣子。倘若這番話確為中川宮親口所言,我慶喜絕不會後退半步!同為聖上旨意,薩摩人所得便是真的,而下達於我的卻是假的!若對此等胡言亂語尚且不聞不問,何談國家?何談萬民命運?不好意思,三郎殿下要做一回證人了。不,僅有三郎殿下尚嫌不夠。既然要同親王對質,還請春嶽殿下和伊達殿下也能一同前往!”

“這……這個,您的反應是否有些過激了……”

宗城急欲加以勸阻,慶喜卻早已用力一拂身上的和服,挺身而起。春嶽自不必說,連久光亦從未見過慶喜如此模樣。

(後見職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縱是久光,此刻亦迫於慶喜的威勢,終於一同站起身來。慶喜氣勢洶洶地大步走向大玄關,腳下落地有聲。

“無論是何等身份之人,都不能篡改聖上的旨意!簡直豈有此理!此事正所謂有百害而無一利,如此置喙國政,情理難容!此事與諸位亦有直接關係,我們應該即刻前去與中川宮對質!”

自然,慶喜並非真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也明白,天皇向幕府下發的敕命是被近侍所篡改過的,此事亦有先例。然而,倘若不弄清楚中川宮因何做出如此舉動,又是經何人授意,那今後的政令仍有重蹈此覆轍的可能。

“我們即刻前往中川宮府,隨從跟在後麵!”

慶喜厲聲下令,隨後不由分說地指揮著三人來時所乘的坐轎一起出了城門。隨從驚訝不已,點起燈籠跟在後麵。其時已過黃昏。正當傍晚用膳時分,三人如疾風般穿過漸趨昏暗的街道,奔向位於皇宮附近的中川宮府邸。

中川宮聞訊不禁大吃一驚。以來客的身份,他自然不能草率接待,但以自己的身份,卻也並不需要親自出迎。可是,在聽到來客的名字之後,中川宮還是忍不住親自起身出門相迎。

這位中川朝彥親王,便是安政年間在井伊直弼的逼迫下繼承了青蓮院衣缽的伏見親王之子--尊融法親王。

他生長於貧苦人家,孩提時曾寄居於本能寺中,做過跑腿打雜的差事。在奈良興福寺的一乘院時,他與住持女兒產生戀情並致使此女懷孕,因此曾被關入相國寺中。

文久三年(1863年)8月,他在肅清長州派的運動中表現突出,很快便一躍成為宮廷頭號近侍。其人性格豁達不羈,曾命人製作過一頂連皇太子亦不曾戴過的高級王冠,親自扮成護良親王的模樣。

正因他有如此出身,才會在乍聞來客的名字後,便立即派遣家丁前去酒鋪。從此舉來看,中川宮對民間禮節相當精通。他或許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了慶喜的來意,並以為酒宴是緩和憤怒的最佳手段。

“這真是稀客大駕光臨,請先隨便坐吧!”

此時此刻,慶喜眼中也閃過一絲寒光,卻表現得醉態十足。隨同前來的三人顯得頗為穩重,而慶喜卻高高舉起案上的酒杯,開口高聲說道:“這個杯子真小,實在太小了!”隨後猛地將酒杯倒扣在桌上,“好不容易能來這裏喝酒,請給我大杯!”

說罷,慶喜揭開木碗的蓋子,將碗猛地伸向中川宮。

中川宮本該為慶喜此舉氣得橫眉怒目,自重返朝廷以來,他一定從未受過如此粗暴的對待。然而他卻並未發怒,而是親自拿過酒壺,將酒斟滿,隨後說道:“你似乎醉了,當真少見。”

“此次貿然造訪,隻因有件事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當麵詢問不可。中川宮啊!那件事,是否當真如此?”

“啊?那件事是指……”

“自然便是聖旨一事!下達給我的橫濱鎖港旨意是假,而發給三郎殿下的卻是真的。如此前後矛盾之言,簡直不合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