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真是太完美的瓷碟了,”他突然開口說話,“我不曾知曉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珍寶,你說你有6個構成了一套,天啊,果真如此的話,你擁有的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不介意的話,我想知道,醫生你是通過什麼途徑得到它的?”

“如何得到它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我竭力裝出淡定的、無所謂的口氣說,“現在你已經確定它是有價值的珍品,可以請文物專家來定價。”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知道它的出處,”我從他的語氣與眼神中感受到了懷疑,他繼續說,“它是真品,這一點我已經沒有絲毫的懷疑,但在進行如此重要的交易時,我的習慣是去了解有關物品的方方麵麵。我必須確認你有權出賣它。”

“我可以保證我有這樣的權利,我可以用我的信用銀行對此負責。”

“雖說如此,但對於這筆突如其來的交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我的寶貝並不缺少買家,”我不以為然地說,“之所以會先考慮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是這方麵的專家,並且還出版過相應的專著。雖然我沒有讀過你的作品,但我樂於將我的收藏出賣給一個真正的鑒賞家,而非一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

“你的話很有意思。你在信中說自己是一個鑒賞家,卻又沒有讀過我的著作,它是這個領域非常重要的作品,對於這一點我很得意。”

“我是醫生,很忙,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讀書。”

“是嗎?那你如何證明自己是個鑒賞家?我很懷疑。”

“我就是鑒賞家。”

“我不得不對你實說,醫生——如果你真是醫生的話——情況越來越可疑了。我想我必須出幾個問題來考考你,否則我不能確定你的真實來意。請問,北魏在中國陶瓷史上的地位?”

為了打消他的懷疑,我本可以賣弄一下自己剛剛學來的一些知識,但對方的問題太過專業,於是我假裝生氣地站起身來,說:

“先生,你毫無理由的懷疑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我不允許別人以這樣無禮的方式進行提問,我是來與你交易,而不是被你找來進行考試的小學生。”

在我說話的時候,他始終盯著我,我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越來越強烈的殺氣,突然,他驚叫了一下,牙齒從凶殘的嘴唇之間閃現了出來。他怒吼著:

“我知道了,你一定並不是什麼鑒賞家,你是福爾摩斯的同夥,是他派來的奸細。好哇,我聽說那個多管閑事的家夥就要死了,所以就派了你這樣一個鼠輩前來打探消息。你等著,想從我這裏出去,休想!你必須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他跳了起來,打開了身後櫥櫃下麵的一個抽屜,我想他準備取出什麼凶器來對付我。我提防著他隨時可能發出的進攻,右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在出發前就給手槍上好了子彈。就在這時,有一些聲音從他身後的書房傳來,他停止了翻找,側耳傾聽,繼而跳躍起來,返身奔向書房。

我緊隨其後到了書房的門口。眼前的景象令我瞠目結舌,我看見書房敞開的窗前站著一個人影,他的頭上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那正是福爾摩斯。沒等到男爵反應過來,我的朋友逃出了房間,隱沒在夜色之中。男爵正要緊跟著追出去,又有一個黑影從窗口竄了出來,正是溫德小姐。她揚起了一隻手,手裏拿著一個玻璃瓶子。刹那之間,某種液體從瓶子裏灑出來,全部落在男爵臉上。那液體是硫酸。男爵滾倒在地,慘叫著,與此同時,我聽到溫德小姐瘋子一般的笑聲恐怖地在窗外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