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的最後,是一場摸底考試。
試卷的難度超出了樓溫的所學的範疇,尤其是數學,不僅有高一的題目還有幾道更是競賽題。
一天連軸不斷的考試讓她身心俱疲,滿是挫敗
學霸們在講台上你一言我一語,為最後答案到底是1還是1\/2爭論不休,樓溫卻連最後一道大題的題目都沒時間看清。
她歎了口氣,還好,就剩下明早的一門科學了,考完就能放假回家了。
9月1日,接連放晴的天氣,終於迎來了一場雨,澆滅了所有躁動不安。
樓溫收拾好筆袋證件趕往了新的考場,她被分到了五樓,離自己班不算太遠。
在講台簽了名字後,走到了被分配的座位上,樓溫很幸運地分到了靠窗那排最後的位置,因為是最高一層,所以窗外風景也格外的好,眺望出去就是學校的花園,風拂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梢頭,攜著雨後泥土和新生枝葉的清新鑽過玻璃窗未關緊的縫隙,撲麵而來。
愜意的風將她開考前的緊張也被吹散了幾分。
鈴聲響起,講台上的監考老師看了一圈教室,最後把目光停在了樓溫前麵那一張空桌上。
有人還沒來。
頭頂的老風扇發出吱呀的聲響,還有附近調整桌椅的摩擦聲。
監考老師收回了目光,“保持安靜,現在開始發答題卡。”
“報告!”
門外響起樓溫一直在尋找的聲音。
她猛然抬頭望過去,林過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袖,拄著拐杖,靠在門邊,腿上打著的石膏吸引了考場所有人的注意。
他頭發稍長,堪堪掩住眉毛,風吹來就會幾縷不聽話的擦過眉頭,他有一雙很好看的杏眼,眼底是一片清明透徹,少年初顯分明的輪廓將過分的溫柔又散去了幾分,於是那一雙杏眼不再獨具女性的可愛,而是少年的柔情。
樓溫不由地聯想到家裏種的那一角向日葵,是蓬勃不息的生命力,是永遠絢爛。
他笑起來一定很好看,樓溫這麼給他下了定義。
監考老師朝他點了點頭,指向了樓溫前麵的空位,“進來吧,座位在那裏。”
他順著老師手指的位置望了過來,和樓溫的目光有了交彙,但隻有短短的一眼,他就低下了頭,穿過滿室探究的目光,來到了樓溫的前麵。
椅子擺得有些歪,他眉頭蹙了蹙,將身體重量都靠在那根拐杖上,企圖空出手來拉開椅子。
“我幫……”
“我來。”
樓溫輕聲的那一句我幫你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隔壁起身的男生蓋過了。
椅子拉開的聲音傳來,樓溫隻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又後悔又慶幸,後悔她沒有說得大聲一點,慶幸還好她的聲音足夠輕,並沒有人在意到。
林過偏靠窗朝向伸出援手的男生,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隨後轉回身子將被人靠在課桌邊的拐杖放到了他座位和窗戶之間的狹小空間裏,那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方便拿取的位置。
樓溫不解,直到監考老師下來分發試卷。
老師發卷時走得很急,拐杖原先的位置橫占了幾乎整條小道,要是一個不注意,估計會摔得很難看。
原來是這樣。樓溫不自覺將目光放在他的背影上,他埋頭檢查著試卷,已經開始動筆了,一邊的拐杖被他手肘不小心撞到,向後座的樓溫滑落了過來。
就快要撞到樓溫桌子的時候,他的手擋住了。
他輕籲了口氣,朝正抬頭盯著他的樓溫作了個抱歉的口勢,扶回了拐杖,也轉回了身。
重新被扶正的拐杖露出它側邊被貼上的詩——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看字樣還是他自己謄抄的。
第一次見有人往拐杖上在貼詩句的,還專門貼的是句表達堅勁頑強的。
有點中二又有點可愛。
“抓緊做自己的題目,不要交頭接耳。”端著透明玻璃茶杯的監考老師巡視到了附近。
樓溫被點醒,看了眼表,已經過去了五分鍾,忙收起心思投入做題之中。
做完選擇題要塗卡時,她翻遍了整個筆袋都沒找到2b鉛筆。
樓溫慌亂起來,教室裏的監考老師也沒了影子。
這次選擇題占比很重,而且難度相比數學來說還算是簡單,後麵大題她匆匆掃過幾眼,基本都要死磕。
如果選擇題不塗的話,她的分數恐怕會難看到無法想象的程度。
焦急衝亂了她所有的思緒,她不自覺扣起大拇指,這是她極度焦慮時的小習慣。
“哐當”
前座的林過伸懶腰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桌子。
“對不起啊。”他側身,又一次地致歉。
“2b鉛筆能借我一下嗎?”
趕在他轉回去前,樓溫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他愣了一秒,然後轉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