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做壞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從她在那個本子寫上自己的日記起她就已經付出了代價。
樓溫隻在家呆了一晚就回了學校，她掐著點趕到班裏，正趕上班主任分發了領校服的紙條，每個人要根據紙條上的身高體重去工作人員在的空教室按順序領校服，第二天一早的升國旗儀式就要穿上校服了。
從1班起一直到18班，樓溫在14班，去教室領校服時已經是晚自修了。
班級裏領校服的順序是按身高排的，大概是忙了一天了，分發校服的工作人員也沒剩多少耐心了，就按著身高分了下來，排在樓溫前兩位的是一個有些胖的女孩子，印象裏也是個不太愛說話的，好像叫王語嫣。
領到校服時她停了一下腳步，想說些什麼，但被身後人一擠，她又跑開了。
樓溫留意了一下，她並沒有跑遠，而是站在門外徘徊，像是等待著空閑的時機。
本來還在奇怪的，收到校服時樓溫明白了過來。
樓溫身高明明167cm，工作人員塞過來的校服卻是165的，樓溫瘦，擠擠也沒多大關係，但門口的王語嫣應該是穿不下。
她本來想開口直接換成170的，但瞥到門口探頭探腦的王語嫣，樓溫忍住了。
門口15班的人已經接上了樓溫他們班的尾。
自己班人在場她都不敢進來，更何況是其他班級，要是沒人陪著的話，那個女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於是樓溫拿著校服徑直向王語嫣走去，故作不經意地抱怨：“怎麼給我分的165的，我應該是170才對啊。”
聽到了樓溫的話，王語嫣一把拉住了她，“我也發錯了，一起去換嗎？”
王語嫣語氣怯怯的，並不知道樓溫就在等著她的發問，“好啊。”
樓溫剛往裏踏進半步，又被王語嫣拽回了原位，“我們可以等人都領完了再去嗎？”
樓溫猶豫了下，想起她在位置上聽同桌和後桌聊天時有提到過班上最後排有幾個惡劣的男生給麵前女生取了外號——神仙姐姐，甚至還在她經過後排時故意用嘲諷的語氣這麼喊她。
“那我們等等再進去吧。”樓溫朝她露出個笑來。
排隊速度很快，樓溫她們剛在門口沒站幾分鍾就輪到她們班的男生了。
他們領了衣服出來時，為首的那個先是一聲嗤笑，然後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男生，“看神仙姐姐在等什麼呢……”
一時異樣的目光全聚在了這邊，樓溫側了身，給王語嫣支起了躲避的一角，但傷人的話語並不會因躲避而削弱分毫，那些話依舊赤|裸裸地刺向了無辜的人。
“果然球品不行的人，人品也爛得很。”
林過是從樓溫他們身後來的，他身上套了件白t，秋季校服被他攏成一條披在左肩，沒拄拐杖，石膏也被拆掉了。
“你說誰呢？”為首的那個已經瞪起了眼。
“說你呢。”他不緊不慢地走向前來，投下的陰翳正好擋住了身後的樓溫二人，“垃圾。”
“你tmd找事兒是吧。”
“還是你先找你媽學學怎麼說話吧。”他根本不在意對麵人馬上就要爆發的怒火，用肩膀看似不經意地撞開了卡在門邊的那個男生，向裏走去。
那個被撞的想動手，所幸被身邊人給攔下了，見狀王語嫣也不再遮遮掩掩，站出來警告他們一行人道：“你們以後再給我取這種外號，我會讓我媽和班主任告狀的，到時候叫家長。”
反抗奏效，那幾個男生雖然憤恨，但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樓溫看著眼前還在做著深呼吸調節情緒的王語嫣，伸出了手，“我們去換校服吧。”
“謝謝。”這次她沒有再猶豫。
踏進教室，林過正從後門拿著新包裝的校服出去。
“麻煩你等我一下。”王語嫣放下了樓溫的手，朝後門追去。
“同學！”王語嫣喊住了林過。
他停下步子，扭頭看向身後，走廊的燈光並不明亮，猶如溶溶月色，籠在他周遭。
不過，他比月色更溫柔。
王語嫣道謝：“謝謝你。”
“小事。”少年接受了道謝，繼續走他的路。
就像天上漂泊的雲，無拘亦無束，來去自由隨風。
身邊的王語嫣看丟了神，“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樓溫也在看向那道消失在走廊盡頭身影。
有的人足夠優秀，所以喜歡他的人會很多。
在多不可數的喜歡裏，自己的那一份好像更微不足道了。
汪洋大海又怎能分清一滴水來自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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