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跟外祖回來的時候都滿麵笑容的,看樣子二憨子娘是留住了。
顧不得大家都等著他倆回來吃飯呢,外祖把阿娘叫進房間,還不許別人進去。但是這可難不倒我。我悄咪咪地溜進去炕上窩著等他們。
“小籃子,”外祖叫著阿娘的小名兒,迫不及待地問:“阿潤說的那個老神仙是個什麼情況?還有你拿回來的那個老山參又是怎麼個情況?”
“爹你說什麼呢?什麼什麼情況?”阿娘有點兒聽不懂外祖的話。
“實話說了吧,阿潤附在我耳朵邊說了一個方子,我照著熬了藥給二憨子娘喝了,不多會兒,她竟回過了氣。”
“啥?阿潤怎麼會什麼方子?鬥大的字也就認識兩個,還是阿治教的。”
“這才奇怪,她竟知道地錦草。雖說你從小也跟你大哥一起采些草藥,可你都未必知道地錦草這個名字,因為這東西咱們叫血見愁。我也是去府城送藥材的時候才聽說這麼個名字的。”
“那她一個三歲奶娃娃說的話您老也敢信?”
“她說是做夢一個老神仙跟她說的,我尋思著這方子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保不齊阿潤這孩子真是有什麼大造化的。”
“爹你老人家真的是想太多了,就咱們家這樣能有什麼造化呢?要是真有,我就希望能保佑她爹平平安安的。您啊別瞎想了,沒準兒是二憨子他娘命不該絕呢。快吃去吃飯,今兒可是您五十大壽呢。”阿娘說著就拉著外祖出去了。
我伸了個懶腰,也跟著出去找阿潤。
一家子熱熱鬧鬧地圍坐在一桌。外祖跟阿婆坐主位,外祖一邊是大舅、大舅母、大表哥,阿婆這邊是阿潤,阿娘跟阿治。我我窩在阿潤懷裏,反正阿潤也不用自己動手吃,都是阿婆跟阿娘在喂。
“小妹,你也太慣著孩子了。這阿潤吃飯怎麼還抱著個畜生呢。”大舅母嗤笑道。
“大舅母,無理由不是畜生,是我的無理由。”阿潤母雞護崽似的。
“瞧瞧,我又沒說什麼,誰家小畜生取這麼個刁鑽古怪的名字!”
“行了,你少說一句。大喜的日子非找茬兒。”大舅喝斷了大舅母。
“是啊,阿娘,一隻貓兒而已,阿潤妹妹喜歡抱就讓她抱著,也沒什麼大礙。”大表哥袁大勇拉了一下她娘的袖子。
“好嘛,你們才是親親的一家人,隻有我是個外姓多餘的。”
“大嫂,您別生氣。”阿娘抱歉地看著大舅母,似乎挺怕她的。“這貓兒跟阿潤投緣,她睡覺吃飯都帶著,也是我把這孩子慣壞了。她自小就沒見過她爹爹,我總想著連她爹爹那一份疼愛都給她……”阿娘伸手抹了一下眼角還沒滴下的眼淚。
“行了,吃飯。”外祖出聲,誰也不敢再嗆聲。
阿娘拿了一塊山藥蛋給我,讓阿潤將我放下來吃。阿潤不肯,大舅又去拿了個椅子來給我。我看見大舅母的臉色更黑了,但是誰管呢?反正我就隻是一隻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貓兒而已。
外祖家的夥食看著比家裏更好一些,為著今天的日子,特意殺了一隻雞。